衛茉痛哭著再也說不下去,一顆心彷彿淹沒在幽暗的深海里,一波冰涼一波窒息,痛得快要死去。
“別哭。”薄湛心痛如絞地吻去她的淚水,在她耳邊輕語,“爹孃一直都在你身邊,回門那天我帶你去見過他們,還記得嗎?”
“回門那天?”衛茉愣了愣,又一顆淚珠砸下來,冰冰涼涼的觸感讓她瞬間驚醒,“那四個牌位是……是……”
她臉上洋溢著激動和詫異,還有一絲小心翼翼的驚喜,生怕說出口就變成了幻覺,薄湛見狀嘆了口氣,隨後抱緊了她,道:“是,三個牌位是爹孃和軒兒的,旁邊還有一個是從前的小知的,他們一直都葬在一起。”
聽到這句話衛茉身子一軟,怔怔地倚著薄湛,淚落得更兇了。
難怪那天薄湛要帶著她跑那麼遠,難怪他讓她給他們上香磕頭,難怪他跪在那兒說今後一定好好待她請他們放心……
衛茉突然挽住薄湛的頸子放聲大哭。
一點一滴,再難言謝。
他輕拍著她,像哄小孩一般,聲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喚著那個在心裡揣了許多年卻從未正面說出口的名字。
“小知,過去的事情無法挽回,但你放心,歐家的人命和你受的苦難,我會讓他們通通還回來。”
衛茉抬起頭看著他,眼底水光閃爍,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別哭了。”薄湛拭去她的淚水,極盡溫柔地說,“你若願意,今後的路我一定陪你走完,中間錯失的這一年,我們慢慢補回來。”
衛茉又哭又笑地抱緊了他,只說了一個字:“好。”
老天給了她第二次生命,就用這一輩子來補吧。
被寒毒折騰了一夜,衛茉的體力早已透支,所以當情緒平復下來之後立刻陷入了昏睡,薄湛坐在床邊留戀地看著她的睡顏,捨不得走,卻又不得不離開,因為外頭還有一大堆爛攤子等著他來收拾。
剛掀開珠簾走出內室,坐在太師椅上的霍驍便起身迎上來問道:“茉茉怎麼樣?”
“已經沒事了。”薄湛倦怠地揉了揉眉心,繼而微微凝眸,“那個刺客抓到了嗎?”
說起這個霍驍就一肚子火,一拳砸在桌子上,恨道:“聶崢追了幾里路,剛抓住他就吞毒自盡了,什麼情報都沒問到!”
“死了也好,至少茉茉的身份不會被洩露出去了。”
“那倒是,這比什麼都重要。”霍驍眯著眼思索了一陣,突然想起了雲懷,“對了,懷王還在隔壁房間等著呢,你想好怎麼解釋了嗎?用不用先串個供?”
薄湛沉吟道:“不必了,你回去吧,我自有辦法應付他。”
“那好吧,我先走了,明天再來看茉茉。”
霍驍轉身離去,薄湛旋即去了隔壁。
夜已深,皎月隱入了雲中,周圍的院落漆黑一片,唯有此間燈火通明,兩個男人面對面坐著,雖然臉上都印著深深的疲憊,氣氛卻相當緊繃。
“阿湛,還不準備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嗎?”
雲懷撐在太師椅的扶手上,凝眸直視薄湛,素來溫和的神態變得十分嚴肅,可見此事已經觸及了他的底線。
其實對於薄湛而言何嘗又不是如此?他當時恨不得把秦宣碎屍萬段,可為了保護衛茉,他只能帶著她匆匆趕回南院,並命人抹掉他們曾經去過廢宅的痕跡,確保明天別人發現了屍體不會牽連到他們身上,然而這個麻煩處理好了,後面等著的雲懷卻更為難纏。
在此之前,雲懷和薄湛是惺惺相惜的堂兄弟,脾性相投,志同道合,衛茉則是雲懷患難時相依為命的師妹,多年來感情深厚,如果此時揭開了真相,這些關係都會改變,至於結果如何薄湛猜不到,但他萬萬不會拿衛茉的安危去賭,所以他已經打定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