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若錦囊收豔骨,一抔淨土掩風流。質本潔來還潔去,強於汙淖陷渠溝。莫柳,在他鄉,可已找到自己的幸福?
“誰?”一個輕微的落地聲響起,輕塵迅速閃身出了屋子。烏雲已經散去,明亮的月光下,一個身著黑色緊身衣,體型纖細的女子靜靜佇立,看著輕塵出來,一把拉下面紗,單膝跪地,“屬下隱竹樓京師分堂副堂主,隱三十九參見姑娘。”
輕塵點點頭沉聲道:“準備好了?”
黑衣女子起身恭聲道:“屬下奉命協助隱三十一,魚已落網多時,隨時可以收穫。請姑娘移駕‘墨蓮院’!”
輕塵微微頷首,轉眼看向屋內,明亮的月光透過紗窗灑進屋裡,翠綠色繡床上一個朦朧的身影若隱若現。
“把他弄醒,今晚的戲,他還要唱主角呢!”輕塵斂去眼底的幽暗,閃身上了屋頂,聲音鏗鏘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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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更已過,夜,靜悄悄的,銀霜般的月光順著柳條滑到池塘裡的荷葉上,襯著露珠,清清冷冷,斑斑駁駁。
墨蓮院裡靜的連個鼾聲囈語都不聽聞,只那漸或的蟲鳴蛙叫給死一般寂靜的墨蓮院平添了幾分靜謐幽深。
“啊!”一聲嘹亮悽慘的尖叫突然響起,劃破夜空,直穿入耳,聽者驚心,聞者動魄!直直的顫動人的心房!
“哎!”輕塵懶懶的坐在房頂上,掏掏被震得生疼的耳朵,撫撫隱隱加快的心跳,抑鬱道:“至於叫的這麼慘嗎?也不怕嚇著別人。”
轉眼看向蹲在一旁的黑衣女子,問道:“這麼個叫法,就是死人也被她叫活了,驚著了其他院裡的人怎麼辦?”
黑衣女子笑道,“姑娘不用擔心,她這樣叫斷斷續續都一個多月了!額駙府裡的人都知道,端寧格格的奶孃新近死了兒子,大悲之下得了失心瘋,格格仁慈,不忍奶孃老無所養,孤苦伶仃,因此留在府中延醫吃藥,近來已是大好。這次,也只是復發罷了!”
輕塵眼裡閃過一絲笑意,透過大開的窗戶看進去,朦朧的紗帳裡,端寧正抱著被子簌簌發抖,顫抖著喊了一聲:“來人!”
半晌不見動靜,又聽她提高音量,尖叫道:“來人啊!”
院子裡靜悄悄的聽不見任何動靜,只餘下端寧驚恐無端的尖叫:“來人啊,都睡死了嗎?給本格格出來!出來!”
在確定不會有人進來後,端寧一把揭開帳子跳下了床,赤腳站在地上四下張望,嘴裡兀自叫著:“連翹,半夏,一幫死丫頭都去哪裡了!給我出來!”
輕塵定睛望去,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往日端莊美麗的和碩端寧格格,此刻正披頭散髮,蓬頭垢面的赤著腳在屋子裡團團亂轉。那曾經光潔細膩的面板此刻蒼白憔悴,水潤明亮的眼睛惶恐無神,青黑色眼圈就跟塗了一層墨般黝黑刺眼。嘴唇更是蒼白乾裂。配著那高昂尖利的叫嚷,哪裡還有半分人前高傲尊貴的模樣。
輕塵淺笑出聲,這個莫柳兒,還真有幾分本事!
“你在叫我麼?”一個輕盈飄逸的白色身影突然出現在窗前,聲音柔美婉轉。
由於角度的問題,輕塵只能看到女子的背影,瀑布般的黑髮直垂到臀部,身姿窈窕動人。雖然看不到面部,但從端寧陡然驚恐赫怕的表情,也能猜得到那女子必是她萬般不想見到的人。
“你;你”端寧顫抖著手指,指著窗外的女子,哆哆嗦嗦道:“你,瓜,瓜爾佳莫柳,你”女子嬌笑一聲,柔聲道:“我怎麼?”
端寧立刻收回手指,顫抖著用左手捏住,強自鎮定道,:“你,你都死了,還上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