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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作父的奸佞小人吶!像段大將軍那種可以左右少年君王意見,知內侍省事握有禁軍兵權的——宦官身份基本就算是原罪了,歷史上不被罵的高官內侍可沒幾個。

她望著眼前這心地善良、風光霽月的俊朗少年,忽然覺得心底一陣發酸。吃穿用度都是段家的,能不聽人家的話麼?人窮志短便是如此,可若是必須以數典忘祖作為進身階梯,還不如娶了四娘呢,舒家雖無大富貴,但供養出一個進士女婿阿爺肯定捨得。

“當真要這樣?我,我會做點心,我知道很多好吃的方子,可以開店賺錢……”妍冰說到最後聲音漸小,慢慢垂下了頭。

她實在是沒臉繼續講吓去,榮家兄弟遭難實質上是因為自己,可主持中饋的阿孃對他們卻一點表示都沒有,李家不要束脩收他倆進家學已算破例,除此再無別的可想。

說起來,他們已經由段大將軍夫婦扶養了足足五年,不可能現在再來說不想與閹宦為伍的話——早幹嘛去了?

看到妍冰那溢滿驚訝與痛惜的視線,聽著她的童言稚語,文淵也不禁覺得自己眼眶有些發熱,沒想到自己的不甘與掙扎竟被一個十歲小娘子看得分明。

哪怕個頭不矮姿容也隱約有了閨秀模樣,可畢竟還是個孩子,竟能盤算為自己賺錢,真是……好笑得讓人不得不動容。

“在京城你見過哪家店鋪沒權貴撐腰?”文淵微微仰頭,讓眼中含著的液體莫要滾落,而後底氣十足的笑著提議道,“你若想開鋪子,等我做了京兆尹再開吧,到時讓二郎給你當賬房,保管賺得盆溢缽滿。”

“京兆尹?”阿益語帶鄙夷的說,“現在的這任京兆尹狄公可已經四五十歲了!阿冰等不了你這麼久。”

“我會盡快的,”文淵斬釘截鐵的如此承諾,又借這話頭對妍冰解釋道,“做嗣子是我自己選的路,族叔並沒有多言。他實在是對我們幫助良多,救命之恩無以言報,既然嗣子一事是他的心結,那我自然義不容辭。何況都是榮姓,我家裡也還有阿衡在,沒什麼大不了的。”

或者說,他想要儘快出人頭地,自然需選擇走捷徑,窮怕了的庶民,哪可能純良如白紙?

……

一番交談之後,妍冰心裡很有些發堵。

隨後很是沉默的陪著文淵向外祖父母請了安,待進飯廳歇息用午餐時,她將整碗的清涼蓮子湯灌下去也沒能驅散那種難以名狀的憋悶,雖然明知文淵的選擇並不一定有錯,但總覺得他值得更好的。

“行了,小孩子想那麼多作甚?我將來自有好日子過!”文淵瞧著妍冰那很不協調的圓臉幼童憂愁模樣,終於憋不住笑揉了一把她的額髮,吩咐道:“把荷葉粥喝了趕緊收拾行李去,我正好陪你們一同回京城。”

因今夏過於炎熱,舒家幾兄妹伴著李思夫婦在其京郊莊子裡避暑,住了有一個來月。這廂舒弘陽進封縣伯又恰逢月末老父九十大壽,雙喜臨門,大伯母錢氏便提議宴客大辦一場。

因壽宴辦在舒家老宅,無須李氏費力操持,她也就沒反對。再者,長子興盛屢試不第也不能關家裡憋著不是?還不如趁著熱鬧散散心。

這事兒一定,小輩的自然要趕回去湊趣,包括慣常走得近的榮家兄弟也需去做客。

“說起來大伯母真是錢迷心竅了,阿爺又不在京城居然還用他受封的名義宴客,就是單純壽宴不好嗎?”阿益一面喝粥一面搖頭。

提及這種話題,妍冰總算找到了能比過神童胞兄之處,也拋開了方才的不快。

眼珠一轉便笑道:“當然不好,阿翁早就致仕了知交好友也沒剩幾個還活著的,能有多少親朋來參加壽宴?可阿爺正是受人追捧時,偏偏又不在京城,同僚禮到人不到她還能少置辦幾桌菜,到時還禮卻是阿孃的事兒,白撿的便宜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