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間,他似乎依稀聽見呼喚他的聲音,悠遠而綿長,一聲比一聲輕,一聲比一聲遠,直到大腦充斥嗡嗡的耳鳴聲。
這不是什麼愉快的記憶,但也僅僅是不愉快,卻深深印在他的腦中揮散不去。
這是他第一次殺死人類,但有什麼被他永遠遺失找不回來了。
他仍然記得奮力將刀子捅進對方心臟穿透肌肉發出的令人著迷的聲音,血液噴湧出來帶給面板錯覺般的溫暖和眷戀。
血腥味變得很淡,混合著雨水潮溼的氣息飄進鼻翼,粘稠的滯澀感附著在身上,他覺得那更像是變質的草莓果醬,暗淡渾濁的色澤也那麼相似。
那些紅色,灰色完全卷在一起,形成一股漩渦,他的意識逐漸飄揚而去,徒留他的身體在這個不起眼的角落裡被人遺忘。
“呵。”情不自禁的彎起嘴角發出愉悅的輕哼,彷彿又回到了那個時候,那些包含著怨恨、痛苦、酸澀的晦暗將他淹沒,他駐足停留,揹負起這樣的沉重,一步步前行。
“惡……魔……”男人最後掙扎著的身影消融在無聲的金紅色火焰裡,無影無蹤,像是一場奇異的夢,再也找不到印跡。
少年對著在大雨中不滅的火焰,輕吐聲:“所謂的氣量,也僅是如此麼……”他起身離開,在灰暗的雨中模糊了背影,帆布鞋開啟細密的雨絲,踩著積水發出嗒嗒嗒的腳步聲逐漸遠去。
風中,依稀傳來無人可聞的詞句,“真是…太渺小了…”
氤氳的水氣在周圍層層環繞,隱約能看到棕色的頭髮浮在水面靜靜遊走,慵懶的靠在石頭上,溼熱的溫度令他舒服的眯起眼睛,思緒有點遲鈍的開始回想這一個多月來發生的事情。
聚會,閒逛,看書,喝咖啡,泡溫泉,靜坐,睡覺,望星,偶爾殺幾個人…真是有夠清閒的。
這樣的日子也不錯啊。
雖然不介意多享受一會兒,不過一個星期後通靈王大賽也差不多要開始了,而他的計劃也要正式開始步入正軌,也沒有那麼多機會休息休息了。
忍不住嘆口氣,有夠麻煩的不是?天知道他有多討厭麻煩,但悲劇的是這還是無法避開的麻煩,也不能把它像皮球一樣踢來踢去,省得他老是操心。
把整個人都浸到溫泉裡,這種渾身被水包圍的感覺有點讓人上癮。
隔個兩三天他就會到這個偏僻的溫泉館泡溫泉,說是溫泉館實際上也只有老闆和老闆娘而已。看他們的樣子,似乎不像是為了賺錢,更像是歡迎路過旅人在閒暇之餘跟他們說說旅遊見聞。
猛然從溫泉中竄出來,長髮拽著水甩了一個漂亮瀟灑的弧度,溫順的貼在面板上。
他很喜歡棕紅色的深邃沉靜暗藏熾熱的頭髮,柔順泛著光澤,會在火焰的映照下像是有生命的鮮紅的血液般緩緩流動。
而且,它很會長。記得剛穿過來那會兒還只是到肩膀而已,一年多的時間也快要接近腰際。
從溫泉裡走出來,隨意的穿上浴衣,用疊在旁邊的毛巾擦去從頭髮流淌下來的水珠,順便把頭髮攏起在腦後豎起一個高高的馬尾。本來有些女氣的樣子瞬間變得蕭殺銳利,像是快要脫離刀鞘的刃,筆直挺拔的站立,無意識地帶著令人無法忽視的氣場向房間走去。
好很少會把頭髮梳成單馬尾,這樣做會使他的氣勢變得過於尖銳,也無法遮擋住他眼中的空洞和陰冷,把一切都暴露無疑的行為太愚蠢了。
雖然平時披著頭髮的樣子的確有些女氣,不過也沒人指出來(都被你殺光了還要他們說什麼= =?)。
說到底也不過是偽裝罷了,人總是要為了自身目的而不擇手段的,何況他早已是行家裡手,箇中翹楚。
溫泉是好物啊,能夠把某些東西暫時忘掉,全身心的放開,也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