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高興自己的太傅居然認為自己是名正言順的太子，姬伯服還是詢問了原因：“這……那人起兵之由，便是我與母后……太傅想來也知曉，可這名正言順之言又從何來？”

姬伯服出生於周幽王四年，如今滿打滿算才只有八歲，就連年齡都差了姬宜臼許多。而且，他的母親褒姒乃是由美人升任的王后，比起以嫡妻的身份被迎娶冊立的姬宜臼之母，更是差了不知道多少。

雖然內心對周幽王寵妾滅妻到了如此地步有所鄙視，但是對伯服解釋起來，嬴開的理由卻很有道理。

“殿下可知，姜後【申國王室乃是姜姓，女子出嫁呼姓不呼氏】乃是出身申國？”伯服的年紀雖然小，但是該教的，他那母親可沒少教給他。

於是伯服點點頭。

嬴開將祖上秦非子因為申侯的緣故不能得到祖傳的封地，而與其爭搶封地的乃是申侯外孫的故事講了出來。

當初雖然模模糊糊地聽到人提過這件事，但是一來時間久了，二來嘛，哪裡比得上當事人的後人親自說法來的有效？！

嬴開的嘴角突然扯出一抹笑：“申國國君這扶持外孫的傳統，可真是……”

姬伯服雖然聰慧，但是嬴開講的實在是太彎彎繞了一些，於是他開口道：“太傅，這……到底有何關聯？”

嬴開微笑道：“自孝王起，申國之勢，便極大，至先王宣王時，申國之勢，更是成無可抵擋之勢。陛下生於宣王三十三年，因乃是中宮姜後【齊君之女】所生，為嫡子，而之前宣王又無嗣，故而馬上就被立為太子。宣王自四十六年駕崩，陛下繼位時的年齡，也不過十四歲罷了。當初宣王為陛下聘申侯之女，意在使其輔政，可是您也看到了，申侯只認外孫為太子，陛下廢立太子，乃王室家事，申侯之作為……不提也罷！”

雖然知道嬴開話語裡漏洞很多，但是這種冠冕堂皇的理由，還是讓姬伯服一陣激動。

說的，好像很對……不，不是好像，實在是太對了！

就是啊，太子的廢立乃是王室家事，申侯一介臣子，如此作為，竟是有竊國之心！真真是無恥小人！

看嬴開好像還有話沒有說完，姬伯服催促道：“還有呢？懇請太傅賜教！”

嬴開道：“當初孝王欲出兵與戎族想抗，乃是申侯從中斡旋，不免可知曉申侯與戎族有所關聯。不瞞殿下，大父【祖父之意】為戎族所弒，自後，下臣與兄長恨戎族入骨。只是我秦地實在是弱小，說來慚愧……下臣繼承爵位的那一年，便將妹妹嫁給了戎族某部的首領。”

姬伯服的興趣更濃了。

他對戎族的感受其實沒有那麼深，因為他一直在王宮中錦衣玉食地長大，加之如今只有八歲，恨意什麼的，實在是淡的很。但這並不代表他不知道許多諸侯國對戎族恨之入骨的情感。

嬴開不會無緣無故提起這個吧？

確實如姬伯服所料，嬴開繼續開口道：“因著這個緣故，戎族的某些訊息，下臣知曉的也算是靈通。本來，這場仗是不會打這麼久的，時間持續這麼長，實在是出乎臣的預料。畢竟，陛下乃是天下之主，而那邊，只得到幾個諸侯國的幫助罷了。臣心下存疑，細細查探之下，卻是發覺了某些，不好的東西。”

姬伯服皺起眉：“哦，卻是什麼？願聞其詳。”

然後嬴開就講述了他手下的人千辛萬苦、透過種種蛛絲馬跡，各種分析、各種採集訊息，總而言之就是一句話，申侯和戎族有所勾結，而且說不定什麼時候申侯就會狗急跳牆了。

而這個什麼時候嘛，就取決於王師的攻勢什麼時候把他們逼到底。

這個時候，殿門外傳來了姬宮湦急切的聲音：“你說的可是真的？！”

嬴開垂下頭：“臣不敢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