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滯的這個好時機把他放在開得最盛的一朵金色向日葵上,一面暗自愉悅地欣賞著這奇異又可愛的美景,順便困惑地想了想,解釋道:“發光的不是阿波羅而是太陽馬車,取來一部分倒稱不上麻煩。如果是他本體的話,起碼需要削掉一條胳膊安置在上空,未免太有礙觀瞻了。”
那朵得了這做夢都不曾奢望過的殊榮的向日葵發出了興奮激動的尖叫聲,差點把阿多尼斯的耳膜都震暈,周圍的花也羨慕它得要命,爭吵不休。阿多尼斯這才注意到哈迪斯新的惡趣味,既感動又哭笑不得:“……不,我想說,這完全不是問題所在。”
他正要再說些什麼,一陣沒有來的劇痛卻忽然向頭頂襲來。
第四十章
身體對強烈的痛楚本能產生的反應,就算有意去控制都很難做到,更很快是毫無準備的阿多尼斯了。
他下意識地捧住了頭,細細地抽著氣,半句話都說不出來,渾身像快被凍僵的白兔一樣蜷成了小小的一團,血色迅速從淺玫瑰色的香脂凝成的頰上褪去,伴隨著痙攣的身體微微顫抖著。
哈迪斯的眼底掠過一抹轉瞬即逝的無措,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臉色也變得極其恐怖。他立刻解除了冥後身上殘存的神力,動作流暢地將恢復原身的阿多尼斯攬入懷中。
他竭盡全力地控制著自己的情緒,無比輕柔地釋放著最精細的神力,一邊以這最直接的方法隔絕被愛人承受的痛苦,一邊試圖掰開那死死捂住頭部的手,檢視造成這異動的來源。
不難注意到罪魁禍首:那朵原本通體雪白、身為他們子嗣的花,不知何時起已經不翼而飛,取而代之的是一顆深綠色的,只有眼珠大小的果實。
它的表皮泛著奇異的光澤,上頭纏繞著神秘的白色條紋,倒是十分飽滿。
在冥王神力的阻隔下,阿多尼斯終於緩過氣來,重新睜開眼,呈現於眼前的卻是一片模糊——方才那刻骨銘心的銳痛叫雙眼都盈滿了淚。
他不敢隨便移開手,只使勁眨了眨眼,把淚水眨掉後,試探著問一臉凝重的哈迪斯:“它到底怎麼了?”
哈迪斯仍然全神貫注地盯著那顆模樣陌生、氣息卻依舊熟悉親密的果子,聞言沉默了會,還是老老實實回道:“我也不知道。”
阿多尼斯愣了愣,不免有些想笑,不過他此時也想到確實不該向哈迪斯徵詢答案,便掙扎著脫離了他的懷抱,俯下腰來,溫柔地問那些看起來憋了許多話,卻礙於剛剛的意外和冥王猛然間散發出的攝人氣勢而不敢開口,縮著葉子儘可能擠在一起的向日葵們:“你們知道原因嗎?”
那株離他最近的花霎時間把害怕扔到了九霄雲外,激動地反覆點著沉甸甸的腦袋:“飄散的香霧,天落的甘霖,懷抱著美的王冠而生的偉大傑作,被一切綠靈擁戴的植物神呀,請容許我稱呼高貴而美麗的你為殿下。”
阿多尼斯習慣了哈迪斯那種簡明扼要的說話方式,忽地聽到這麼冗長的讚美,頓時有一點不太適應:“……不要緊張,慢慢說。”
這話卻起了反效果,讓受寵若驚的它越發語無倫次了,直到被身邊恨不得代答的同伴推搡拉扯後,才勉強鎮定下來:“我不曾有資格與殿下對話,也拿不出能叫殿下取信於我的證物來,但我雖從未見過斯提克斯河,卻也知道它是誓言最忠誠的守護者,我願朝著它的方向說出接下來的每一句話。”
阿多尼斯見它這麼鄭重其事,不禁摸了摸它深黃色的花瓣,帶著幾分安撫地微笑道:“你是把我看做奧林匹斯山上那位手擲霹靂火的主神了嗎?是我有不解之處想向你詢問,而非想讓它令你感到懼怕和困擾的。你若是知道,便請告訴我,若是不知道,也請坦言告知。”
話還沒說完,他就意識到情況不好了。
只見這朵被最崇拜愛慕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