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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饒是如此,明明夢寐以求的植物神就近在眼前,她卻遲疑不定地握著小巧玲瓏的軟弓和金燦燦的箭矢,滿面愁容。

——那掠奪生命,冷酷暴虐的冥王,竟然就在意中人的身邊,寸步不離的架勢,猶如看緊自己寶物的巨龍。

“多麼荒謬!”那霧深露重、深邃冰凝的綠眸和赫爾墨斯那叫人不寒而慄的慘狀還歷歷在目,她深深地嘆了口氣,不安地再往厚厚的雲層後縮了一點:“美麗應與可愛為伍,光明當跟溫暖親近,一個從未愛過、也從未恨過、不苟言笑的冥王,又怎配親近那雙至美明眸的主人,更遑論是如此的密切無間?”

美神被精心呵護的手嫩如凝凍的牛乳,雪白的胳膊只適合擁抱熱切的情人,竭盡全力也拉不滿一張精巧的弓。那水藍色的眼呀,習慣了一眨一眨地將惑人的繾綣放出,而不具備鷹隼的銳利。

哈。

厄洛斯瞄了總少了一分果斷的她一眼,懶洋洋地張嘴,打了個哈欠。

他一點都不認為從未握過弓箭的母神能在這麼遠的距離射中,況且她之前被冥王的暴行嚇壞了,可憐得就像被雄鷹追捕的麻雀,又像衣衫襤褸的人那般畏懼寒風,瑟瑟發抖。

他想仔細看一眼那美貌得連母神都自愧不如的植物神,可惜離得太遠,角度又太刁鑽,只能看到個模糊的輪廓,興味索然地評價:“不愧是以鐵面無私著稱的冥王,連落入情網的表現也是這般乏味無趣,讓人難以忍受。”

居然連與戀人在一起的寶貴時光都浪費在一本正經地坐在樹下,懷揣散發著討厭氣味的亡魂球。

對於哈迪斯是否真愛上了阿多尼斯這點,阿芙洛狄特並不苟同:“他若被愛情悄悄青睞,便是對我們權柄的輕蔑。瞧他的背上!那是向亡魂揮舞的血腥寶劍,他踏過的土地遍佈枯冷屍骸,飄揚的旗幟浸滿死亡氣息。愛會讓人興高采烈,變得仁慈,而不會扇起——呀!”

她眼睛忽地一亮,未說完的話被忘了個一乾二淨,上身情不自禁地前傾些許,好將那暫時要分開的兩人更看個仔細。

瞅著她迫不及待,厄洛斯撇撇嘴,乾脆將弓箭從那柔弱無骨的手上抽了回來,省得它受到冤屈,沒了用武之地:“請容我來助你一臂之力。”

阿芙洛狄特欣然允諾,一邊準備著飛速降落到阿多尼斯面前,一邊不忘叮嚀:“金箭,金箭!再多的才謀與清晰的神智也要淪陷在迷失的濃霧裡,叫那喚來甜蜜開場幕的鈴響,把心心念唸的虛無化為眼前可以觸及的兩情相悅。”

說來尷尬,她平日見阿多尼斯用起半人高的弓箭都輕巧靈活得如臂使指,便以為愛子這比那小上許多的弓弦會簡單許多,不料她連拉滿都無法做到,更別提瞄準了。

“若是這弓弦還像以往一樣聽我的話,便會叫你得償夙願,不需我太費力氣。”

厄洛斯隨口應著,神情肅穆,以拳頭大的膝穩穩地抵著弓底,一眼眯著,很快就對準了那穿著黑袍的高大男子的後心——從母神的前情人阿瑞斯的魁梧體格來看,那纖弱的顯然不可能是被青睞的新寵。

因著母神對此的重視程度,他唯恐效果不夠,或者不幸偏移了沒能命中,這次甚至一口氣架了三根,皆都對準了那襲漆黑的斗篷。

呼。

這還是一貫以玩樂心情來對待職責的他首次這麼鄭重其事,緊張地輕喘口氣,旋即再不遲疑,利索地撤去了固定著繃緊到極致的弦上的力道,任它們‘嗖’地發出破空的厲響,齊刷刷地往目標射去。

能隨心所欲地操控愛情的厄洛斯,他的箭是世上最軟弱無力的,因它對神祗、甚至是凡人都無法造成一星半點的實質傷害。

可他的金箭與鉛箭同時又是最無堅不摧的利器,哪怕強大如神王都逃不過穿透的追擊,那看似渺小的力量會破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