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週景還是救了他回去。
又好比現在,他知道選擇留向南在自己身邊會遇到多少阻礙,知道殷家的人可能立刻就會找到這裡,可他還是不忍心。
不忍心看他受苦,不忍心看他傷心。
周景老早就知道,他這輩子,註定會栽到不忍心這三個字裡。
對從前的殷向北是這樣,對現在的向南亦如是。
究竟是無情的聰明人過的更幸福一些,還是有情的傻瓜過的更快樂一些,這個問題沒有固定答案。
但對於周景來說,毫無疑問是後者。
就像現在這樣,被向南緊緊的擁抱著,鼻尖縈繞著他身上薄薄的汗息,緊繃了一天的身體,不可思議的同時放鬆了下來。
原來,他的身體早在他之前早已做出了決定。
是他顧慮太多,反而迷惑了方向。
不過雖然他很喜歡向南這個充滿眷戀與不捨意味的擁抱,可蘇言隨時都有可能回來,所以他只能遺憾的推開向南,輕聲道:“先放手吧。”
與方才相比,他的語氣裡已經輕鬆了許多。
若是平時的向南,肯定會抱著周老師的腰不鬆手,然後任性地說不要不要。
可他沒有忘記今天的周老師是如何決絕的將自己趕走,又是如何的一次一次用冰冷的目光看著他,所以他只能乖乖聽話,小心翼翼的鬆開了自己的胳膊那彷彿噩夢般的感覺,他這輩子都不想再重溫了。
向南小聲的問周景:“周老師,你剛剛說的話,是真的嗎?”
“真的。”周景唇角上揚,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我不想再騙你,更不想騙自己。”
“周老師……”向南眼眶瞬間蓄滿了晶瑩的淚水。
他看著面前溫柔似水的周景,似乎今日所發生的一切都真的只是夢境。夢醒來後,他還跟周老師好好的呆在這裡,吃著他們的水煮魚火鍋,然後學習數學跟英語。
但左小腿的疼痛卻時時刻刻提醒著他,他就是那個傷害了周老師的殷向北。
想到這裡,向南突然轉過身去,拿起了被扔在地上的樹枝,天真的道:“周老師,你等等我,等我把這條腿還給你,我就可以永遠的做向南了。”
然而周景搖了搖頭,將他的手臂按了下去:“把你這條腿留著。”
“為什麼?”向南不解。
周景按著向南的胳膊,燈光下兩人的膚色黑白分明,“因為你廢掉一條腿,我的也不會痊癒,但若是你也變成我這樣,那以後家裡的重活誰幹,小雨天我們一起疼,要先去安慰誰才好呢?”
“我……”向南有些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顯然根本沒有想到這一點。
在這種問題上,他的腦子通常會不夠用。
周景扔掉了他手裡的樹枝,繼續道:“如果你真的想要補償我,就把它留著,為了我留著。”
過了許久,方聽向南顫抖著聲音,說了一個‘好’字。
等蘇言脾氣消了,又放心不下屋裡的情況推門而入的時候,這兩個總是鬧彆扭的人已經和解。
向南坐在周景的架子床上,左邊褲腿被高高的挽起,露出青紫交加的面板表面。
這副場景把蘇言給嚇了一跳,他立刻跑到向南跟前,震驚不已的道:“你這是打了多少下,怎麼會看起來這麼嚴重?”
“我不記得了。”向南傻笑著摸了摸腦袋。
蘇言頗為無語的看了他一眼:“這都能不記得,我真不知道該說你聰明還是傻。”說他傻吧,他會解連自己都不會的高數題,說他聰明吧,他在某種方面真是傻的出奇。
對此,向南不做任何評論,只是傻呵呵的笑著。
就在這時,周景也走了過來,手裡還拿著醫生從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