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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部分

出了關就沒什麼好天了。帝都的公子哥兒日夜盼著來場大雪好讓他們吟詩作對附庸風雅,可是一出關,人們日日夜夜盼著的卻是雪再小點兒,不過第一夜,就有兩匹馬在凍住了的路上打了滑。水溶咳嗽了兩聲:“這天,馬也走不快。”他到底是武家出身的,雖然在京裡頭一貫地動口不動手,但真的上了路,倒是比林沫要更自在些,“路上撒沙子,馬背上也披層草,這鬼天氣。”

林沫呼了口氣:“天天在這樣的地方過日子的人,難怪這麼彪悍。”

“民風如此。”水溶看著他撥出的氣成了白霧,道,“我們在喝酒聽戲的時候,他們在跑馬喝血呢。不能比啊。”

林沫把自己裹成了一個球。黛玉和靜嫻給林澈做了不少新衣裳,現在全被他披在了身上。有不少士兵棉襖單薄,他也叫人給自己的棉襖拆了,棉絮分一分。這麼折騰下來,他自己換洗也不夠了。這麼冷的天,饒是他這麼愛乾淨的人,梳洗也不能全然乾淨,過了幾天,就覺得自己頭髮上全是油。水溶也比他好不到哪裡去,嘴裡嘟噥著父祖不容易,林沫這番自討苦處委實不算什麼。

馬走不快,到過年那天,離鶴城還有好一段路。林沫自掏腰包,叫人去鎮子上買了不少肉回來,也沒心思細煮了,放在鍋裡燉了頓,撒了點鹽巴,一人分了一碗湯,幾天沒吃著熱乎的了,倒也吃得香甜。

“我本來以為自個兒腸胃嬌貴,現在才知道,原來只是以前的日子太舒坦,自己把自己慣成這樣的。”林沫喝了一碗湯,什麼味道都沒嚐出來,只是舒坦得直搖頭,“現在過來一天的苦日子,才知道有一碗油腥子就能高興得忘了自己姓什麼。”水溶笑呵呵地指著自己:“你還記得我是誰?”

行軍途中不能喝酒,即使今天是大年三十,關外多的是烈酒,飲一口就能嗆得人咳嗽不止,從喉嚨口一直燒到胃裡頭去,整個腸子都像是過了火一樣。林沫是文臣,本來沒這些忌口,只是押糧計程車兵看樣子可禁不起他刺激,再者,他本來也是喜歡綿軟些的味道,這北方的烈酒,他雖然嚮往已久,卻是葉公好龍,並不願意去嘗試。

也不過是開了封,聞了一聞,倒是問水溶:“你今夜守歲?”

“養精蓄銳,明日要趕路。”水溶嘆了一口氣,“大年初一啊。”

林沫柔聲道:“你睡,我給你守夜。”

雖然車裡頭舒展不開,但馬車外,再大的篝火也阻攔不住寒氣,又不敢把火燒的再大些,怕惹來什麼野獸。帶路的老鄉道:“官爺們說話聲音輕些,山上的雪要是塌了,就糟糕了。”所以士兵們自發地分了組,輪流守夜。林沫卻是離漠河越近,越是焦躁得睡不好,索性也不歇息了。停著想想事情。

水溶打了個呵欠:“我可不陪你瘋了。”

林沫看著他裹了一床棉被縮在車裡,倒是把自己身上的被子分了他一半。水溶不要:“你自己那身子,可別這麼折騰了。”林沫笑道:“我這是景寧做的,可暖和。”

水溶咬了咬牙:“你讓一讓,我腿彎得難受。”

“讓你跟我擠一輛車來。”有一匹馬不能走路,水溶索性把自己的車轅砍了,將拉車的馬套上了板車,自己的馬車砍了給人做柴火用,同林沫擠在了一起。他自然是一派小心思,雖然沒說出口,林沫也沒點破,由著他佔了自己的一半馬車。

水溶道:“那我下去?你捨得?”

林沫看了他一眼,倒是掀起了自己的被角,拍了拍膝蓋:“腿擱這兒。”

水溶從善如流,因為腿到了林沫被子裡,他也把厚被褥橫了過來,給了一半給林沫:“你妹妹在家裡頭沒事吧?”林沫同他偎在一起,倒是覺得踏實了一些:“澈兒在家裡頭,他們關上門過日子,有什麼事,反正澈兒那脾氣——”他剩了一般話沒說。林澈可不是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