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四年前,定安侯在牢中自縊,南越再沒了可以統領海兵的將領,而璿王夜無煙,一直鎮守北部,這些年和北魯國大大小小的戰爭不下十場。
東海。
大海一望無盡,海的盡頭與天銜接。海天相接之處,白雲捉住了綠波,像錦緞一樣,鋪平了奔騰的海浪。
前方的海平面上,出現了許多小黑點,待行的近了,才看到為首一艘大船,後面跟著無數艘貨船。大船的旗杆上,飄蕩著一面旗子,上面繡著一隻展翅的雄鷹。
這是姑蘇歐陽府的船隊,聲勢浩大,裝備精良,水手們更是訓練有素。在東海之上,還不曾有哪股海盜劫持過。
但是,今日,保持了多年的記錄似乎要被打破了。
望樓上的船員打起了旗語,前方發現了十艘打著“凌波滄海”大旗的船隻。立刻便有船員向艙內的歐陽丐報告去了。
“凌波滄海”乃東海現今的海盜王馬躍的旗幟,因為他們居於水龍島,是以馬躍被稱為水龍王。幾年來,馬躍對於歐陽府的商船都是睜一眼閉一眼,沒有劫持過,倒讓歐陽丐頗為失落,不想這次從海外歸來,竟然遭遇了馬躍。
歐陽丐聽完船員的稟告,一拍桌案,道:“好,來的好。”隨即速速下令,準備迎戰。
歐陽丐協同部下一起到望樓上去觀戰。
但見得前方的海盜船越行越近,隱約看到,領頭那艘船上,立著一個年輕的海盜將領,生的面目英俊,只是膚色有些黑,正是水龍王馬躍。他手中拿著令旗,指揮著海盜船向他們包圍過來。
歐陽丐負手站在望樓上,眯眼笑道:“馬躍,今日讓爾有來無回。”隨即傳令下去,要生擒馬躍。
一場酣戰,在東海之上打響。
*
忘憂島。
忘憂島位於海沙群島之中,是一座極其隱蔽的島嶼,周圍有無數群島和無數暗礁。不熟悉的人,就是在這裡轉個十天半月也不會尋到忘憂島。
此時,正是四月,春暖花開之時。
島上樹木,異於陸地,叫不出名字,樹冠撐開,猶如巨傘。大樹一側,無數棵花樹遍野開放,這種花樹,是忘憂島上特有的樹,叫科櫻。每年四月開放,花呈淡淡的粉色,輕風拂過,便有花瓣脫落,如紛飛的蝴蝶,輕飄飄自樹上盤旋而下。
花樹之中,江瑟瑟正在臨風舞刀。
冷豔清絕的刀光,曼妙妖嬈的身姿,翩然輕盈的身法,令人幾欲懷疑是仙子下凡。
她的發上和衣袍上,已沾了數片粉紅的落英,天空中,仍有一片片的花瓣紛紛揚揚徐徐墜落。她凝眉,刀風帶著粉紅的花瓣,在空中飛舞成一條粉紅色花帶,繞著她旋轉。
眼前,忽然記起,那個白衫男子,用長劍引著滿樹的桂花,劍尖一指,朵朵鮮花化作一條淡黃色花帶,筆直地灌入到酒杯中,輕輕說道:“為你現釀一口好酒。”
瑟瑟忽而收起內力,花瓣隨風飄零,灑落她滿身,紅花青衫,格外嬌豔。
瑟瑟舉起彎刀,清澈的雙眸在刀光中倒影,眸中漸湧冷意。
“小姐,小姐……”青梅踏著滿地的落花,飛奔而來,來到瑟瑟面前,氣喘吁吁地說道,“小姐,馬躍,他……”
瑟瑟收起彎刀,凝眉道:“青梅,有話慢慢說。”言罷,走到地上鋪著的一個竹蓆上,打算習練內力。
青梅順了順氣息,疾呼道:“小姐,出事了,那個馬躍,他率領十艘戰船,去……去劫持歐陽府的船隊去了。”
瑟瑟聞言,眉頭一凝,冷聲道:“你說什麼?”
“馬躍去劫持歐陽府的商隊了。”青梅再次說道。
瑟瑟從竹蓆上站起身來,吩咐青梅道:“備船,叫上南星北斗,我們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