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面,如此纏綿、繾綣、火辣……
燭火,散出一縷泛白的昏黃,覆在那隨從的眉眼間,長睫在他臉上投下一抹沉沉的影子,遮住了他眸底的神色。只是,他的唇色在一瞬間褪去血色,轉為驚心動魄的白。他的薄唇微微顫抖著,開開闔闔,闔闔開開,卻始終沒有說出一句話來。袖中的手,早已經握成了拳頭,似乎只有指甲陷入肉裡那疼痛的刺激,才能令他站穩身子。
赫連傲天感受到身後沉沉的壓力,這壓力令他心中極其不悅,他鷹眸一眯,放開了瑟瑟的唇。頭也不回,凌空一掌向後拍了過去。這次,卻未像上次那般將門關上。而是,遭遇到一道綿遠渾厚的勁力。他出掌,為的只是關門,是以並未用全力。所以,和對方的掌力一碰上,赫連傲天便踉蹌著從瑟瑟身邊被拍了出去。他心中大驚,暗運內力,使了一個千斤墜,才不至於被狼狽地拍飛。
赫連傲天臉上閃過一抹怒色,神情在瞬息間變得肅殺。他猛然回首,目光灼灼地望向門邊。
門邊,那個揹著藥囊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男子他認得,是南越江湖上有名的狂醫,只是,他不認為方才那一掌是他擊出的。他和他交過手,知曉他還沒有那麼高的功力。那麼,是誰呢?
赫連傲天鷹眸一轉,犀利地凝視在他身側的隨從身上,那個人垂睫站在門邊,面容陌生,他不認識。他的衣衫被走廊裡的穿堂風吹得颯颯作響,他一動不動地立在那裡,臉色看似平靜,可是,赫連傲天卻能夠感受到他身軀散發著的冰冷之意。
他是誰?
在赫連傲天被掌力拍開時,瑟瑟便從他的鉗制下脫身而出了。她深吸一口氣,凝眸望向門邊,只見雲輕狂揹著藥囊,眸光炯炯地盯了她一眼。而他身畔的隨從,神色幽冷地靠在門邊。
“雲輕狂,你請回吧,邪公子的病不用你醫了。”瑟瑟冷冷說道。她不是任性,既然她和夜無煙沒有關係,她也不想再靠他的恩惠。當然,她也不會任澈兒被病痛折磨,她不相信,這天下,離了狂醫,離了夜無煙,她就找不到為澈兒醫治寒毒的藥物!
瑟瑟話音方落,雲輕狂還未作聲,他身側的隨從乍然抬睫,深深向她望了過來。
他冷冷望著瑟瑟,眼珠子是純然的黑,黑的好似要將瑟瑟的靈魂吸附,眸光又是那樣深,深的如萬年寒潭。瑟瑟的心微微顫了顫,那目光如鷹隼一般炯炯,而眼底深處的悲涼和哀慟,好似重錘一般擊中了她的胸口。
竟然是夜無煙。
此刻,他的易容,沒掩飾眼睛的形狀,比不上那玉石面具的隱蔽性。這個世上,丹鳳眼本就很少,而他眸中那複雜的神色,又豈是陌生人會有的。
瑟瑟不自禁向後退了兩步,不小心踩了赫連傲天的腳,他伸臂攬住了她的腰,柔聲道:“小心!”
瑟瑟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平定了心神,抬眸衝著赫連傲天盈盈一笑,如墨般的髮間簪著的玉釵微微顫動,一串流蘇珠子搖搖晃晃,映著她白皙的臉龐,清麗而絕美。
赫連傲天看的一痴,眸光像密密的網,柔柔籠著瑟瑟的臉龐。
兩人視線交織,在旁人眼中,竟是痴痴對望。
寒意,一絲絲地穿過肌膚,滲入到夜無煙心底,侵蝕著他的骨血,也或許根本就是心底生涼,讓他冷不自勝。痛楚,一絲絲和寒意攪在一起,好似亂麻一般,衝擊著腦海深處,掀起千萬層浪濤,在胸臆間翻騰。喉頭處一股腥氣衝來,夜無煙轉首,強行將那口血逼了回去。
雲輕狂眉頭微微一皺,咳嗽了一聲,瞬間又恢復了笑吟吟的神色:“江姑娘,我狂醫治病有個怪癖,但凡出手為病者醫病,便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所以,邪公子這個病,在下是一定要治的。可汗,你恐怕不知道邪公子是誰吧?”
“邪公子是誰?”赫連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