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那日確實是被大阿哥的話給說動了心,其實在雲嬪得寵之初,胤褆就曾向額娘提過這個建議,當初被惠妃給一口否決了。主要是因為一個漢官之女,即便仗著容貌出眾,得寵也不過一時,若是有了龍脈,頂多也不過是個阿哥貝勒的,對她根本構不成威脅。
只是雲嬪這女人進宮的日子久了,惠妃便察覺出了不同來,和宮中的大部分女人不同,這人幾乎很少看見笑顏,即便是對著龍顏,也甚少低眉順目,更談不上妖媚邀寵了。可偏偏康熙皇帝就吃這一套,不管在她那裡得了多少的冷遇,也不曾有過用其他妃嬪取而代之的想法,反倒是越去越勤快了。所幸雲嬪身體欠佳,雖然康熙留宿,可始終不見喜訊,這也讓眾多暗中觀望之人暫時鬆了口氣。
眼見雲嬪得寵之勢不減反增,與其等著被旁人拉攏了去倒不如自己先下手為強,收至麾下,將來多個幫襯,自己的兒子在大位之爭面前也不見得是完全沒有機會。
「娘娘,大阿哥求見。」奴才細聲細氣的聲音傳來,打斷了正在軟榻上小寐的惠妃思緒。斂了斂心神,便準了。
「兒子給額娘請安。」胤褆的動作利落瀟灑,自那日用膳之後,已是好幾日未曾來過。
惠妃打量了一番兒子,見他神清氣爽,面上帶喜,看來又是得了皇上表揚了。近來胤褆被康熙正眼瞧上的頻率是逐漸增加了,倒是皇太子,經常被批評。也不知是好還是壞,太早將眾人的目光吸引過來,怕是最終落了個擋箭牌的下場。
輕輕嘆了一口氣,「胤褆,今兒過來可是過了午膳時間,就陪額娘嘗些糕點吧。」吩咐奴才下去準備,屋裡便只剩下娘倆兒。
擺盤、品茗,點香,這似乎是惠妃娘娘每日下午的消遣,這樣細緻奢華的生活,她過了大半生,卻漸漸感到壓抑。每當醒來時,看到這四周的高牆,還有那漫無目的地等待,都讓她感到韶華易逝,自己或許再也什麼資本吸引皇上的目光了。唯一的希望就是胤褆了,而自己能做的,則是有生之年,盡最大的努力將胤褆送上寶座。
「額娘,兒子聽說雲嬪娘娘擅撫琴,這點很得皇阿瑪歡喜。」有些輕微的語氣,胤褆是個溫柔的男子。
「恩,這點宮裡的都知道。」惠妃沒什麼異常神色,這個女人的伎倆在宮中並不是秘密,她的琴技雖未曾有幾人聽過,可皇上曾下令遍尋名琴只為了她,足可見一斑。
琴技、冷臉,這似乎就是她擒住康熙心思的殺手鐧,當然,那略高於後宮佳麗的容貌也算一大因素吧。惠妃的思緒漸漸又有些飄遠了,不知為何,近日裡想起雲嬪,就有種分不清是敵是友的感覺。
又或許,那個女人,令她想起了自己的青春時光。
「額娘?額娘?」胤褆已是輕輕喚了幾聲,可額孃的眼神分明透露著遊離,這在往日時刻保持著精明犀利的額娘身上是很罕見的。可這茶蓋揭開了卻不見飲,眼瞅著茶水就要涼了,胤褆也只得越禮地從額娘手中將茶盞取下。
惠妃被胤褆的舉動給拉回了神,似若認命般的抿了抿唇,開口道:「上回你說的事兒,額娘這幾日也考慮過了,雲嬪那兒,咱們確實該多關心一番。」
這話已是足夠直白了,在宮中,說話不比外邊兒,凡事只能起個頭,切不可說個透。否則這無處不在的順風耳、千里眼,頃刻之間就能將你誣衊得百口莫辯。胤褆自然是聽懂了額孃的話,那日裡前來,他便是吃準了額娘是會同意的,所以特意挑了個慧嫻也在的日子。
那一日,康熙的確是表揚了他,也恩准了他可去陪額娘用膳,卻並沒有指明是哪一日。原本他已是在回寢宮的路上,貼身的小太監照例在給他稟告今日惠妃娘娘處的情況,無意中提及了納蘭明珠的千金入宮一事,他便止住腳步,立刻去往了惠妃處。
「那日正巧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