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四,京城郊外集結了大批軍馬,十萬大軍鬥志昂揚,蓄勢待發,可謂是旗正飄飄,馬正嘯嘯。安親王嶽樂受命為定遠平寇大將軍,率部出征江西,以討吳三桂。
塞楞額已是換上一身戎裝,通身正藍的泡釘綿甲,墨色鑲著金邊的盔帽,一簇艷紅的盔纓迎風飛揚,胯下戰馬與主人一樣,靜候軍令。
不多時,只聽戰鼓擂動,喊聲震天,軍旗搖曳,塞楞額內心忽地湧起一陣激動,不由得熱血澎湃,這是自己第一次親身經歷這樣的場面,雖說戰爭殘酷,可能切身感受這樣聲勢浩大的出征,也不枉此次穿越之行了。嶽樂一聲令下,大軍便浩浩蕩蕩,綿延數裡,強勢挺進。
「塞楞額,頭回出征,可會害怕?」出征前康熙封了塞楞額驍騎校,據說是嶽樂特意求的,生怕康熙一個激動,將塞楞額封了個佐領。看到愛徒對於這番場面俱感新奇,莽古泰特意將速度減了下來,以便等著身後的塞楞額。
「呃,其實也談不上害怕,就是覺得,有點侷促,有點緊張罷了。」正四處張望的塞楞額聽到師父的聲音連忙將頭轉了回來。
「這回出征封你為驍騎校,可會嫌身份低了?」雖說毫無經驗,到底身份尊貴,又是大將軍的親子,原本自己也以為不是個佐領至少會得個隨軍參將之職。怎料陣前宣旨才知曉只得了個區區驍騎校。
「師父你也知道的,我第一次出征,即便是做個驍騎,也已是受之有愧了。如今皇上還賜了我官階,已是意外之喜了。哪裡來的低就之說?
再說了,阿瑪也不希望我仗著出身背景就封了高官,尤其在這軍中,若是不能以已服眾,恐將寸步難行。」對於師父的開解,塞楞額倒是自己先坦然起來,對於他來說,出征的真正目的是要磨練,依靠自己的能力來證明給賈漢復看,若是嶽樂將他保護得太好,反讓他白兜了那麼一大圈子。
「你這小子,倒是有幾分硬氣,和大將軍當年真像。」聽了愛徒的回答,莽古泰倒是放開了心,本還以為他會失落,不想他倒是比做師父還看得透徹。自己原想寬慰幾句,如今倒顯得自己多事了。莽古泰扯扯韁繩,揮鞭前進,復又回了前方。
原以為此次隨父出征,能拉近父子關係,趁機還能探探阿瑪口風,加之又有莽古泰師傅從旁勸說,說不定凱旋之時便是提親之日了。怎料,自從自己入了軍營,便再沒見過阿瑪。噢,出征前,阿瑪在府中多次叮囑,說是到了軍中便要喚自己為將軍,要忘了他是自己的阿瑪,一切都以軍紀為先。
行軍十日,便是到了一處臨時駐紮地,聽莽古泰師父說是這次將駐紮三日之久,是要等會合之師,不知前來的將會是何人呢?出發後塞楞額與幾個驍騎校混得熟絡,偶爾莽古泰會來探探自己,但也只在營帳中逗留片刻,以免叫人誤會,暴露了他王府少爺身份。
離開京城後的每個夜裡,塞楞額開始了想念,原本,他以為只有語兒會讓他夜不能寐。卻不知,他曾在朗朗星空下,將生命中經歷過的人都回憶了遍,那些臉孔,竟是出乎意料的清晰。
語兒,你好嗎?這幾天你在做些什麼呢?是不是還是老樣子,看書習字,作詩撫琴,可曾有那麼一個片刻,想起遠方的我?摩挲著語兒贈的香囊,塞楞額的思緒再次飄散,最近幾日,每到夜裡,他便是這番模樣。
駐紮地並非敵軍地盤,倒也無須日夜加強防備,既是等人,大軍倒也如常。塞楞額便是與幾個同僚一同操練手下兵士,夜晚再一同切磋兵法,日子不算難捱。
那日清晨,塞楞額剛出營帳,便聽得號角吹響,遠處傳來陣陣馬蹄聲,一時間震得自己都覺有些搖晃。候得一陣,一隊兵馬映入眼簾,只見馬上飄揚著的白色旗幟:龍首向右,腹內有五朵祥雲。原來是正白旗啊,塞楞額心下瞭然。
對方統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