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溫怎麼想?”阿妮拉打斷了他。
“……她想留下。”埃爾隆德不怎麼情願地說,“可中土已經變得不適合精靈居住了,你曾經也跟我說你不會強求阿爾溫留下的不是嗎?”
“但是阿爾溫自己也希望留下不是嗎?”阿妮拉說。
“她會死的!”
“我想,早在二十五年前,阿爾溫就已經預見到自己的結局了。”阿妮拉冷漠地說。
“你真的愛阿爾溫嗎,阿妮拉?”埃爾隆德臉色陰沉地問,“對於她的死亡你難道無動於衷嗎?”
“您這個問題毫無意義。”阿妮拉臉色不變,“如果我愛阿爾溫,那麼按您的說法我就應該讓她乘船西渡,而如果我不愛她,那阿爾溫當然應該西渡,無論是哪種說法都是對您有利。可是對我來說,我希望阿爾溫能夠留下來成為我的王后,而恰巧這也是她的願望,所以死亡對我們來說並不是問題。”
阿妮拉和埃爾隆德不歡而散。
對於阿妮拉和阿爾溫的固執,埃爾隆德不知道自己是惱火而更多一些,還是嫉妒更多一些。
他不希望阿爾溫為了阿妮拉放棄永生,這固然是因為阿爾溫是她的女兒的關係,可是僅僅只有這一個原因嗎?
不是,他的心冷靜而冷酷地回答他,你希望阿爾溫能西渡不只是因為希望她活下來,更是因為你不想看到最後是她站在阿妮拉的身邊,你希望自己才是從最開始到最終都陪在阿妮拉身邊的那個人。
如此醜陋、骯髒、扭曲、罪惡、不應存在的想法。
那麼,阿妮拉現在在幹什麼呢?恐怕是和阿爾溫依偎在一起互相傾訴自己這些年的思念吧。只要一想到那幅畫面,埃爾隆德的內心便油然而生出一種焦躁感。
但實際上阿妮拉此刻並沒有和阿爾溫呆在一起,剛才與埃爾隆德的話讓她產生了一絲危機感:話說這個百分百好感人物是用來結婚的對吧?那萬一要是埃爾隆德死活不把阿爾溫嫁給她,難道自己要硬搶嗎?果然還是再發展一個備胎比較好。
這就是她現在正坐在開滿花朵的草地上貌似在專心致志地聽格洛芬德爾吹笛子的原因。
“阿妮拉。”格洛芬德爾將笛子從唇邊移開,嘆了口氣,“如果想去找阿爾溫就去吧,不用在這裡陪著我。”
“什麼?”阿妮拉驚訝地看著他,“我沒有想去找阿爾溫。”
“那你在想什麼?”格洛芬德爾問,“反正你的心思並不在我這裡。”
“我在想——”阿妮拉的話頓住,一個精靈決絕離開的背影在她腦中一閃而過,“沒什麼,只是如今陰影越來越濃重,即使你的樂聲也無法完全消除我心中的憂慮。抱歉,格洛芬德爾。”
“這很正常。”格洛芬德爾說,“從阿妮拉你如今的神情我就可以看出這三十年對你來說是多麼沉重,但當你回到瑞文戴爾時,那些煩惱可以暫時全部拋去,這正是你此次回來的目的,不是嗎?”
“是的。”阿妮拉長嘆一口氣,往格洛芬德爾那邊挪了挪,順勢往旁邊一倒就枕上了格洛芬德爾的大腿,“我可能真的有點累了。”
阿妮拉真的覺得自己快厭倦這個遊戲了,剛上手時好像確實挺有意思,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越來越希望這個遊戲能趕緊結局了。
“格洛芬德爾你的肌肉太硬了。”阿妮拉不怎麼滿意地說,“躺著一點都不舒服,放鬆點,再來個輕快點的曲子。”
格洛芬德爾覺得自己很想打人,但他還是認命地拿起笛子開始吹奏,第一個音似乎就跑了,好在阿妮拉正拿著他垂在胸前的頭髮編小辮玩,注意力全被手上的事吸引了,一點也沒聽出來。
“阿妮拉。”最後,格洛芬德爾忍無可忍地開口,“你這樣不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