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婚成的實在太倉促,他手腳都不知道怎麼放才對了,如果可以給他機會和媳婦兒提前相處,他一定不會這麼愣頭青的!
蹲了好一會兒,桑湛才後知後覺發現還沒揭蓋頭,媳婦兒這會子是看不見自己的。
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慢慢靠近蓋頭,觸到布料的一瞬間桑湛整個人都有些飄。
潑墨長髮束在腦後,露出飽滿光潔的額頭,素白的臉上映著一雙瀲灩鳳眼,眸色太深,望也望不到底,唇頰一片淡色,並不見紅,唯有那白玉一樣的頸側落了道硃色,月牙形狀的,可真是好看極了。
媳婦兒是個美人,而且是個大美人,就是不像個女人。
那截纖長的脖頸他是碰了的,溫熱的,和自己一樣的一截。
桑湛端詳媳婦兒半晌,頭愈發沉重了,酒意更盛,晃晃悠悠爬上床,還不忘把旁邊人扶倒了,昏沉沉的腦袋鏽的轉不了幾個彎,爬到床的另一邊躺下睡了。
喝酒誤事,連人都看不好了,還是等酒醒了再說吧。
明兒早起來,老爹是好的,自個兒是好的,媳婦自然也是好的。
第三章
宿醉的下場是針扎般頭痛,加上冰冷潮溼的衣服粘在身上,桑湛醒的很難受。
強撐著挑開眼皮,視線所及之內都沾了雨露一樣霧濛濛的一片,桑湛皺眉,晃晃腦袋,溼透的鬢角抽到臉上,麻麻的疼。
不止是頭髮,身上也溼噠噠的,桑湛不大舒服,完全沒印象什麼時候他碰的水,難不成這是昨晚又起來泡酒罈子裡了?還是太興奮又去河裡遊了趟?
過了一會兒眼前的事物慢慢露出稜角,桑湛這才看到窗邊站了個人。那人背對著自己站著,看不清楚樣貌,桑湛花了一會兒工夫才想起來這是昨天剛拜過堂的娘子。
娘子……簡單兩個字飄飄泛上來,舌尖抵住牙關絲絲地甜,有種小時候孃親給他買的麥芽糖的味道,真的是很甜,桑湛咧著腮幫子無聲笑了起來。
嘿~娘子。
那人望著窗外似乎是在思考什麼,窈窕的背影,嗯……還算窈窕的背影,雖然不是尋常意義上纖細的身影但自家的總是能看出朵花兒來。外衣的紅紗已經脫下來了,那人只著中衣,一頭青絲披在腦後,黑亮亮地泛著光,很是柔軟的樣子。榻上胡亂丟著些頭飾首飾,還有那塊始終找不到喜秤的蓋頭。
糟!昨晚忘記把頭飾也拿下來了,怕是硌了一□□子要不開心了。這婚成的匆忙,桑湛也沒想著問自家娘子閨名,娘子娘子的,雖然文縐縐了點,倒也是個……是個情趣吧?應該是吧……嘿嘿嘿,好害羞,反正都是自家媳婦兒了。
桑湛原想是等媳婦兒轉身的時候適時叫上一聲,可等了半晌那人也沒個動靜,連呼吸的起伏都沒有,好像是長在原地一樣,看他一副要站到地老天荒的架勢,桑湛都要懷疑自家娘子有沒有呼吸了。
這樣站下去也不是個事兒啊,還得去阿爹那呢,桑湛想想決定先開口。
“娘……娘子……”桑湛磕磕巴巴叫了一聲,聞言那人身形幾不可見地晃了晃,僵住了。昨晚上好像也是這樣的,這麼怕生嗎?他們都成親了誒,桑湛憂愁地望著媳婦兒,這性子怕是要給寨子裡的嬸子為難了,雖然大家都不是壞人,但逗弄新嫁娘這事兒幾乎是約定俗成了一樣,還專挑含蓄的逗,前段時間大虎家媳婦是不是就是被逗得回了孃家,大虎千哄萬哄才又給接回來。晚些時候先去取取經罷,防著一手總是好的。
可是……可是又好像不是怕生這麼簡單,媳婦兒肩膀繃的緊緊的,隱隱冒出些……怒意?
果然是喝太多了吧……桑湛想揉揉眼睛,遲鈍的四肢僵在身側動彈不得,試著動了動胳膊,幾乎要吃進肌膚的布料摩擦臂膀,鈍鈍的疼。
誒誒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