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有墓誌銘,引用了一句聖經。
『我們將住在主的殿中,直到永遠。』
你沒有什麼表情,只是輕輕地說:“直到永遠……”
196。
一想到你父母帶著喪子的悲痛,慘慘慼戚地過完最後的日子,我既同情又難過。
還好我走在了前面,巧妙地避免了這一切。
但是我又有些羨慕他們。
至少他們只知道你死了,而不用像我,像Steve一樣,體驗另一種煎熬。
197。
破曉已至,我小心翼翼地問:“咱們能走了嗎?我有點餓了……”
你點點頭,還微微側了側身子。
我鬆了口氣,要抬腿跟上去。
你突然一怔,又把身子轉了回來,還朝我走了過來。
我暗叫不好,卻也攔不住你了。
你已經站到了我身後的墓碑前。
這是一塊比你父母的要老舊一些的墓碑。
上面寫著:『Sherry。A。Verona (1918。10…1943。12)』。
還有一行墓誌銘,選自里爾克的詩《沉重的時刻》:
『此刻有誰在世上某處死,無緣無故在世上死,望著我。』
198。
我還以為天色暗一些你就不會注意到了。
結果還是小看了狙擊手的眼力。
你死死盯著墓碑,攥緊了拳頭,臉色陰晴莫測。
我試圖轉移你的注意力:“那什麼,我只是忘了告訴你了……”
你抬起頭,我情不自禁地對上你的眼睛。
一如既往的澈藍,卻讓我心頭猛地一跳。
曾經裝滿了愛意的眼睛,此時已經只剩下讓人徹骨的冰冷了。
我幾乎被你凍僵在原地,只能望著你毅然決然的背影,越走越遠。
199。
我沮喪地捂住臉。
我也不想瞞你的,真的。
我知道那句墓誌銘正是你寫給我的悼詞,我很想找機會告訴你我很喜歡。
而且我也想告訴你,重生後我也為你寫了悼詞。
但是現在看來,你並不想聽我講。
好不容易建立起一點信任,眨眼間就被我自己嚯嚯沒了。
我摸著自己的墓碑,哀慼戚地說:“什麼‘忘了告訴你’……你平時的機靈勁都去哪兒了?居然在這種時候犯蠢……”
200。
沮喪之際,電話響起。
是Emma打來的。
我接起,有氣無力地說:“Hello……”
『嘿嘿,你還在睡覺吧?』
“我知道,如果我說我在睡覺,你一定會為打擾我清夢而開心……不過很可惜,我沒在睡覺。”
『哇哦,你起的很早啊,有工作嗎?』
“是啊……來墓地罰站……”
『……你腦子抽了啊蠢貨!』
“有事快說……”
『我昨天晚上值夜班,正好幫你把人查了。我可以問一下嗎?你找這個死人做什麼?』
我一愣:“……已經死了?”
『是啊,三年前就死了。』Emma如實說道,『社保系統裡寫著的,Isabella。E。Farrell,女,自然死亡,享年81歲。』
201。
好極了,認識你而且瞭解你的人又死一個。
你現在就剩下我跟Steve了。
哦,還有Peggy。
但我看得出來,Peggy也命不久矣。
我只能捂著臉,懊悔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