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康的書信並不能緩解她的這種情緒,理智告訴她,兒子是會有後手的。精神上還是緊張得厲害。按照兒子信中所述,她偽稱生病,緊張地等著兒子的到來。
勇義軍諸將前來求見的時候,她捏了兩手的汗,軍國大事,她是真的不懂。勇義軍諸將哪會管這些?他們已經形同謀反了,事實上,不反也不行了。完顏賽不為人不壞,能力也是有的,可是大家誰都不是他的舊部,如何敢信他?他是金主委派,金主那個慫人,腦子不清楚地還要跟西夏死掐,完顏賽不能扛得住金主的壓力,不對西夏動武嗎?
想想都不可能!
必須得太夫人一句話,哪怕金主說元帥不是完顏家的,又怎樣?
包惜弱稱病不出。
勇義軍內,不稱王妃。包惜弱明面兒上有個“真人”的賜號,放到陝西,大家卻都叫她太夫人。
一個面目有些陰沉的女子出來,告訴大家:“太夫人病了,不見客。你們要趕太夫人走,太夫人也不會佔著你們新主子的屋子。”
金主搞出這樣的事情,作為完顏康的生母,她理所當然要處境尷尬,病一病豈非正常?等完顏賽不來了,她哪裡有容身的地方?朝廷不捉拿她去問罪就算是天大的恩賜了,不是麼?
然而完顏賽不還沒有過來,包惜弱還在這裡住著,諸將是不會亂闖的。心腹們私下聚集,再拿出完顏康的手令來細看。完顏康的命令很簡單,告訴大家,汴京或許有變,讓他們守好門戶,若是有什麼與自身利益不符的命令,大家陽奉陰違就好。似乎是話裡有話。
商議半晌,最終決定,先看完顏賽不是怎麼個章程。私下裡,空氣便緊張了起來,勇義軍諸將再不單獨行事,必要結伴。迎接完顏賽不之後,便直問他有何號令。
完顏賽不併非魯莽的人。先是因為同情完顏康,並沒有將包惜弱鎖拿給汴京,只說包惜弱已經潛逃,這便很好地緩解了緊張的氛圍。依他的心意,總要幾個月的緩衝期,好讓他將自己的舊部調過來,慢慢摻點沙子,再好開戰。
奈何金主等不得!催戰如同催命。他對西夏一向不滿,先時議和,也是因為兒子與完顏康的主張。完顏賽不曾問金主:“若蒙古乘虛而入,如何是好?”金主卻挺不在乎地說:“勇義軍不是曾勝過蒙古兵嗎?卿將勇義軍收束,何愁大事不成?”
完顏賽不給他跪了!
來自皇帝的壓力,不是什麼人都能毫不在乎地硬扛的。完顏康能硬扛,是他不將皇帝當一回,完顏賽不卻不行。幾個月的緩衝期壓縮到幾天,勇義軍毫不意外地炸營了。
完顏賽不狼狽出逃,虧得他還有舊部,勇義軍又無人指揮,這才使他撿回一條命來,逃回了汴京。在他眼裡,與西夏結盟共御蒙古才是正道,可惜老闆腦抽,他又沒有硬扛老闆的那股蠻勁兒。
回到中都,金主倒沒有治他的治,反委以重任,將他派到了中都去。完顏賽不頭也不回地收拾行李就北上了,再呆在汴京,人都要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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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義軍驅逐了完顏賽不之後,並不能鬆一口氣。西夏與蒙古都在虎視眈眈,而自己的主帥不知所蹤。李德任雖然很快地聲援完顏康,但這在勇義軍眼裡是不可靠的。哪怕是完顏康,都沒有將賭注完全押在李德任身上,李德任不過是個支點。要是完全信他,那也是要完蛋的。
很快,用到李德任的時候就到了。
蒙古大軍來了!
前番面對金、夏聯軍,蒙古軍並沒有討到好。鐵木真進軍中都,大敗金兵,卻終因各種原因而無法擴大戰果,只得撤回休整。意圖西征拿下廣闊的領土,擴充兵源、增加資源之後,再來伐金滅夏。此番休整完畢,只待往西出兵,忽然金國來了訃聞。
其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