銘青尋,朕可以讓你現在就走,離開京城。”
銘青尋控制不住地腿軟,他艱難地維持住姿勢,卻不敢多言。
李沉韞憐憫道:“可是——你不能回丹楓。”
“為什麼?!”銘青尋無法置信地繃直了身體,他身體裡湧出最刺骨的寒意,手背幾乎是釘在地上,拼命往下按,卻還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慌張。
“因為…你叫青尋,”李沉韞把每一個字都拖的極慢,“銘愛卿。”
銘青尋的手終於劃出血來,他的動作因這句話而頓下。
“青尋,朕來給你講個故事吧。”李沉韞拿出一粒棋子,下在棋盤正中間,“那還是幾百年前的事了。”
“高祖當年能登上皇位,一統天下,除了他自己驍勇善戰,還有一點很重要,那便是他善於收買人心。那時的盛況是現在難以想象的,一個平民出身的人能讓那麼多能人異士甘願為他築出一條血路。”
“這些當初的功臣在後來都受到了最好的回報,高祖是知恩善報之人,在他登上皇位後便馬上詢求了這些人的意見,想做官的便封大官,其他不願再走仕途的人也都給了優渥的條件,保證他們整個人生衣食無憂。”
“除了兩個人。”
李沉韞與銘青尋的眼神相遇,後者像是預感到什麼,下意識身體微微後傾。
“那時他們兩人想辭官的態度很堅決,卻因其中一人權勢太高,甚至有點功高蓋主,高祖不敢貿然放他走出自己的視野,就在另一人使了手段。”
“什麼手段。。。”銘青尋的心臟又開始發痛,彷彿身體裡有個靈魂在叫囂著憤怒。
“先是把他關進了牢裡用刑,後來那人不肯服軟,高祖一怒之下,聽信宦官了的提議,在那人身上下了毒。”
“。。。是一種很慢性的□□,每每發作起來都能令人痛不欲生。”
李沉韞邊說邊在棋盤上擺出盤死局,最後的一粒白棋,卻是怎麼也放不進去了。
“最終先屈服的是溟濛將軍,他廢了自己的武功,交出自己所有的兵權,帶著那位叫青尋的大人,去了丹楓。但那位大人的身體已經被弄壞了,所以在回去之後沒幾年,便因病西去。”
這故事已經過去太久,銘青尋聽著,整個人卻墮入了一種掙不脫的情緒裡,他怔怔問:“後來呢?”
“後來…那位大人走後不久,溟濛大將軍也跟著去了。”
“他怎麼這麼傻。”銘青尋心裡陡然像空出一個窟窿,他還來不及消化,只能裝作苦笑著這麼說,蹙起的眉角卻洩出十分的落寞,“原來仙人…也曾那般用情至深。”
李沉韞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他也不問,只是道:“你在牢裡的這半個月,外面發生了很多事。有人藉著溟濛將軍子嗣的名號企圖謀反,此事牽連甚廣,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徹底解決。朕當然知道溟濛將軍不可能有後代,但百姓不能知道。溟濛是所有溱國人心中的傳奇,若他及青尋大人當初離京的理由被天下人所知,這盛世的太平定會受到衝擊。朕不能讓你回丹楓,你的名字和出生地太特殊,倘若當年的事被添油加醋地渲染出來,你的身份很容易被居心不良之人利用。”
“皇上。”銘青尋彷彿沒聽到剛剛李沉韞的話,身體裡有一股微弱的氣息在掙扎,他按著胸口咬牙切齒悲切地問,“他們從未想爭過什麼,只不過渴求最普通平淡的生活,你們…為什麼一定要把他們逼到絕路!!”
“我們李家是對不起他們,朕知道,可該做的朕都做了!你以為丹楓的太平是怎麼來的?它處在那樣的地形下,卻從未受到過外來蠻族的騷擾,你還真以為,是溟濛成了仙人在庇護你們嗎?”
兩人都有些控制不住情緒,銘青尋吼完那段話後直接被抽空了力氣,他軟癱在地上,眼眶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