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那宮人被拖入黑暗中,瞬間沒影了。何湛正欲拔刀,可他也被猛地拉到黑暗中,是月色照不到的地方,背後是冰冷的牆,這一小塊豁口正好能將人的身形完全擋住。
“果然是你!”冰涼的手撫上何湛的臉龐,將他的風帽往後褪了褪,“誰讓你來的!”
寧晉。
何湛抬起眼,沒入黑暗中才能看見黑色的影子,他果然將寧晉的臉看得一清二楚。他說:“臣已經解決了。”
寧晉不用想都知道是誰告訴他的,他皺著眉壓低聲音怒道:“又是鳳鳴王!”他聞見何湛身上的血腥味:“叔受傷了?”
“放手。”
何湛從未用過這樣冰冷的語氣跟他說過話,縱然兩人起了爭執,他都聽過何湛這樣說話。按住何湛的手猛地鬆開,他驚慌失措地問:“是我碰著你的傷處了?哪兒疼?”
何湛舔了舔幹唇,沉著聲說:“回去。”
寧晉低下頭審視著何湛的神情:“叔怎麼了?以後別再做這些事了,我可以…”他想吻一吻何湛,卻不想何湛反手就將他按在牆壁上,他甚至都沒看到何湛是怎樣出刀的,瀉著千年寒意的刀刃就在他脖子上劃開一道淺淺的血痕。
何湛抓住寧晉的發,迫使寧晉露出脖子,將手中的刀刃逼得更緊。
“寧晉!你能為所欲為,那是我,縱你容你!可你給我聽好了,從今往後,你再敢碰一下,我就殺了你!”何湛咬牙切齒,說出這些話的時候,他聲音在顫抖,可是殺過人的手卻穩如巍山。
何湛的話就像楔子,一下鑿穿他的心,鑿了個大窟窿,血止不住,又疼又空。頸間的痛楚像是被擴大了無數倍,讓他疼到全身麻木僵硬,連話都說不出來:“叔…你怎麼了…為什麼…?”
何湛狠著一雙眼放開寧晉,握著刀退開:“我聽見你喘氣都覺得噁心。”
“叔…”
何湛轉身飛奔出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叔…叔!何湛…!何湛!”
何湛充耳不聞,縱身躍出高高的宮牆。
寧祈的馬車停在角落裡,他沒有下車,只是隔著簾子看向從黑暗中走出來的何湛。
何湛抽刀,刀清鳴出聲。等他離皇宮遠了些,從房頂上飛下好幾個黑衣人,腳步輕盈,身形似燕,踏著房頂追隨著何湛的腳步。
何湛沒有停下,目視前方空蕩蕩的長街,冷聲道:“去查房嶽秀。”
黑衣人領命,從房頂上跳下。隨著何湛的還剩幾個人,何湛將染血的刀狠狠甩了出去,刀極速翻轉,而後狠狠蹌入地面,刀刃閃斷:“還有符世明以及他的黨羽,一個都不要放過!”
金釵館內。
雷聲大作後的雷雨漸漸平靜下來,淅淅瀝瀝地敲打在翠綠的樹葉上,嘩啦啦作響。
大夫替何湛拔出腿上的碎片,而後包紮好傷口。鳳娘遣姑娘送送大夫,她替何湛蓋上薄被,看他面色緋紅,額頭上全是熱汗,鳳娘又拿了團扇給他送風。
她撫了撫何湛的臉龐:“好好睡吧。日子還長,一切都會越來越好的。”
昨夜何湛渾身是血來到金釵館的時候,鳳娘嚇了一大跳,還以為他受了什麼傷,卻不想這人一來就扎進房間裡,先是叫人上了好幾壇酒。鳳娘還以為他要宴請什麼客人,也沒多想就給他抬上來了,誰知道他掂起酒罈子,不要命似的往自己嘴裡灌。
平常何湛從未對金釵館的姑娘發過脾氣,總彎著一雙眼睛,很是好脾氣的人。今日花娘上去攔他的時候,他竟將人一把推倒,怒著將酒罈砸在花娘的身側,吼道:“滾開!”
花娘嚇哭了,瑟瑟發抖地跪在何湛面前:“國公爺,酒不能這樣喝,會喝出事的。您就算打死奴,奴也不能見您這樣。”
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