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何湛喝醉酒也這樣胡亂喊,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讓人聽都聽不懂。
寧晉沉默了很久,有些艱難地開口:“什麼時候才能回去?三叔他…堅持不了太久。”
寧祈鳳眸微眯:“三叔?你又是誰?”
“寧晉。”
寧晉挑眉,心中瞭然。他聽說過,寧晉是寧平王在外留下的風流種,不過是個庸才,在清平王府一直被當下人使喚。不過,傳聞似乎不怎麼可信。寧祈聲音中正,給出的評價也很中肯:“還算有幾分膽色,就是太沉不住氣。”前半句是因寧晉敢跟他動手,後半句是因寧晉竟敢跟他動手。
不過寧晉將何湛護得跟護犢子似的,讓寧祈不禁問道:“何湛對你好麼?讓你這麼護著他。”
寧晉握起拳,鄭重其事地回答:“好,最好。”
寧祈不屑地哼了聲,將手中的木柴扔到火堆裡,聲音很輕,彷彿是在對他自己說:“是啊,他對誰不好呢?他對誰都好。”頓了頓,他說:“不用擔心,本王的人會馬上趕到。清風山上有個道觀,道長天元出家前曾懸壺濟世,頗通回春之術,救何湛不是難事。”
“能現在就上山去麼?”寧晉道,“三叔這樣已經快兩天了。”
“現在外面全是虎威寨的人。”
“我不怕。”
寧祈不防一笑,瞧著寧晉的眼神愈發深,道:“你若不怕,現在揹著何湛走罷。”
“我不認識路,但我必須走。”話中威脅的意味已經很明顯了,若寧祈不帶他們上山,寧晉保不準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至於是什麼,寧晉自己都不知道。寧晉握緊拳頭,他什麼都做不了。
寧祈沒有生氣,卻被眼前的少年勾起了興趣,他說:“你這是在威脅本王?”
寧晉想了很久,沉著聲音道:“如果遇到虎威寨的人,我引開他們,你帶三叔上山。他想要的是你的命,我可以代你受死。”
“你不怕死?”
“怕。”
“既然怕,為什麼敢?”
“除了這條命,我什麼都沒有,什麼也不會。”寧晉很鎮定,絲毫聽不出來有任何動搖。就跟鳳鳴王說的一樣,他只會礙手礙腳,成為何湛的負累。
寧晉肩膀忽地一沉,何湛的頭軟軟搭在他的肩膀上。寧晉看見他的臉色蒼白得厲害,彷彿輕輕一碰就會碎似的。寧晉一窒,將烘得暖融融的袍子往上拉了拉,將何湛整個人攏起來,可他心裡還是忍不住地發慌,終試探性地喊了何湛一句:“三叔…”
沒有得到回應,寧晉輕輕推了他一下:“三叔…”何湛依然沒能回答。
他胳膊上感受到一片濡溼,他伸手去摸,結果摸到的全是粘稠的血液。何湛傷口處開始止不住地流血,全身滾燙,唇上翻著死皮,若不是胸膛還在微微起伏,寧晉當真以為他已經死了。他瞬間紅了眼眶,不知從哪摸出的力氣,將何湛整個人拉起來,背在身上。可他的身板實在太小,何湛軟軟的身體從他背上滑下來,他連線住的力量都沒有。
寧祈眼疾手快接住何湛的身子,隔著薄薄的衣衫,他都能感受到這具身體的灼熱。他劍眉緊鎖,寧晉口中“堅持不了太久”並非擔憂之言。他將何湛背在身上,將自己的官服披風扔給只著單衣的寧晉,冷聲說:“既然你不怕,那就跟本王走。”
何湛已然沒有了意識,微弱且灼熱的氣息噴在寧祈的耳後,夾帶著血腥味。圓月懸在夜穹中央,皎皎月色為林野上覆上一層清霜,三人悄聲行走在夜色當中。
“為何要為本王擋刀?你不是最看不慣本王麼!”寧祈咬著牙吐出這句話,“何湛,你敢死,本王就讓你曝屍荒野!”
也不知是寧祈的聲音太過清亮,還是一路顛簸的太厲害,何湛竟摸回點意識,好巧不巧就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