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星緯對著非白稍微頷首:「我目之所及,是每個人的運軌和命線。」
他抓了一把靈礦芯灑在星盤上,靈礦芯很小,細密地灑下來,如同墜落天幕的星子,在深黑的星盤上落下一抹銀光。
星盤上刻上了十二宮,靈礦芯被隨手灑下後,竟然詭異地連成了一條蜿蜒曲折的長線。
祁念一和非白湊過去看,又問:「這是我和他的命線?」
薄星緯搖頭:「這是山下一個掃灑小童的命線。你們兩人的命線對這世界執行影響太深,如非必要,我如今已經不會輕易占卜了。」
他抬頭,輕笑:「這就是為什麼我能看見他的原因。」他指著非白:「如果沒猜錯,他應該是靈體吧?」
祁念一沉著臉點頭。
「奇怪,雖為靈體,他卻也有屬於自己的清晰的命線和運軌,所以我才能看見他。」薄星緯指著自己黑色的眼睛淡聲說,「我現在這雙眼,也只能看到這個了。」
祁念一不知該說什麼,她又重新坐回星盤之前,想了想,卻道:「這是你自己的選擇嗎?」
為測算命途付出這樣的代價,是他自己的選擇嗎?
「如果是,那就不用後悔。」
薄星緯眉眼處笑意深了些:「難怪妙音這麼喜歡你,跟你說話,真的讓人很舒服。」
他睫羽輕垂,思索片刻道:「接下來,無論你向我提任何問題,我都會回答你。你只需要回答我這個問題。」
——「你知道,隱星嗎?」
祁念一一愣:「沒有,我沒有聽過這個名字。是人是物?」
非白卻在聽到這個名字是,手抖了抖,他感覺有些印象,但全都隱藏在他丟失的記憶中,不見真容。
他默默從空中飄落,坐在祁念一身邊,抓住她的手。
她頭也不回,卻反手回握住了。
溫軟的掌心有著明顯的厚繭,是多年練劍留下的,確讓人覺得十分安心。
薄星緯神情明顯黯淡了下來:「連你也不知道嗎。」
他捻了一塊山藥棗泥糕細嚼慢嚥地吃起來,卻只能品到淡淡苦澀。
「是人。」他伸手抹去嘴邊的碎屑,「她……是在星盤測算中,上一個要被獻祭之人。」
祁念一緩緩抬頭看向他。
這是他們倆第一次正式地提到獻祭這兩個字。
薄星緯聲音放得很低,眼神柔和了下來,像是在找尋一些美好的回憶:「她和你一樣,很喜歡劍,但卻一輩子都沒能拿起劍。」
祁念一動作一頓。
這和她在夢中見到的那個女修,是一樣的經歷。
「不一樣的是,她沒有你這麼聰明,也沒有你這麼幸運。」薄星緯淡聲道,「你有滄寰和墨君為你保駕護航,有師兄奮力把你從命運的泥沼中拉出來。」
「但她不一樣,她身處在陰詭晦暗之中,四處都是黑暗的人心。」
薄星緯:「你應該無法理解那種絕望。二十歲之後,才知道師門將她好好的養大,是為了要送她去獻祭,所有人都在等著她去赴死。」
祁念一確實無法理解。
說來諷刺,她的命途在二十年前就被書寫下來,註定要獻祭而死。卻有人在她尚未出生的時候,就奮力將她帶離那樣的命運。
父親,師尊,還有師兄們,和她自己。
如此說來,她的命也是不幸中的萬幸。
薄星緯艱澀道:「抱歉,跟你說了這麼多。你應該是最有希望知曉她去處的人了,如果你也不知道的話……」薄星緯停了很久,最後喉結上下滾動了下,才說,「今日叨擾了。」
他欲起身送客,卻聽祁念一問道:「她是你什麼人?」
薄星緯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