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承認的,究竟是自己幾百年前殺死過自己的師姐,還剜下並奪走了她的骨這件事,還是不願承認正是她的骨頭,讓你成為了新的天命者。」
人們本來只想知道天命者究竟是誰,沒想到圍觀下來,竟然聽到了這樣駭人的真相,一時有些不能接受。
人群之中,玉重錦踉蹌著走出來。
他一步步走到陣法之前,彷彿自虐,又彷彿在確認一般,將那血淋淋的畫面看了一遍又一遍。
最後僵硬地轉過頭,看向玉華清,低聲道:「父親,這……是真的嗎?」
這是祁念一第一次在這個向來都恣意張揚的劍者身上看到這樣的表情。
玉重錦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樣走到的玉華清面前。
他從祁念一身邊擦肩而過,沒敢看她的眼睛,而是又一遍向玉華清追問道:「這是真的嗎,父親?」
最後父親兩個字,已經帶上了些懇求的意味。
玉華清先前所有的理直氣壯,在玉重錦面前,都帶上了一絲遲疑。
他沒有迴避玉重錦的眼神,卻停頓了片刻,然後才說:「不是,不是真的。」
玉重錦看著玉華清的神情,眼中的光漸漸黯淡下來。
他眼眶通紅,卻覺得眼睛格外乾澀,嘴唇囁嚅了下,卻一時說不出話來。
最後,他只是望著玉華清,慘澹說了一句:「父親,我……很瞭解你。」
因為瞭解,所以他知道,剛才那些,都是真的。
都是真的啊。
他第一次覺得祁念一的眼神,讓他如此恐慌,不敢面對。
祁念一眼神在玉重錦身上停留片刻,而後平靜地滑開。
轉而對玉華清道:「看來玉盟主是明白了?」
「天命者獻祭之所以有用,是因為他們身上有著強大的白澤之力,鬼谷推演算出的每一代天命者,都是這一代出現的,身懷最強的白澤血脈的人。」
祁念一略微垂眸:「當年的隱星,之後的我,現在換上了隱星骨骼的你。」
她看著玉華清,冷淡道:「玉盟主覬覦師姐的劍骨時可曾想過,她身懷的骨骼,本就是白澤被殺死後,被分出來的那具骨骼。」
「玉盟主,是你自己親手,將自己送上的天命者的位子,沒有人逼迫你。」
玉華清因為她這一句話徹底崩潰。
他深深喘息著,聲音嘶啞彷彿多年沒有雨水的乾裂土地,不斷自語道:「這不可能,怎麼可能呢。」
「她怎麼會和白澤有關。」
但當年的他,根本就不知道白澤之死的真相。
真相落幕,事情卻還沒有結束。
深淵上空的死寂不知持續了多久,人們看著面容猙獰扭曲到彷彿野獸的玉華清時,終於回過神來。
人群中,有人聲音刺耳,卻喚醒了人們的神智。
「既然現在的天命者是玉盟主,那就請玉盟主如方才自己對祁劍主的要求那般,以大局為重,獻祭自己,救萬民於水火!」
人們在這句話中回過神來,這才意識到了他們現在最重要的事情。
更多的人開始呼籲:「願玉盟主以大局為重。」
「懇請玉盟主,獻祭自己,救救我們!救救大陸!」
這些聲音一浪高於一浪,比先前請求祁念一獻祭時的聲勢還要更為壯大。
或許在聽聞了一切真相後,面對這樣一個滿身罪孽的人,剛才面對她時還有些猶豫的旁觀者們,徹底拋卻了心底最後的不忍。
他們覺得,自己不需要把仁善留給玉華清這樣的人。
玉華清猙獰的神情在人們一聲又一聲的呼籲中平復下來。
他舉目四望,發現四周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