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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彬見他並無惡意,又素知他和劉正風不睦,便道:“多謝莫大先生,俺師哥好。貴派的劉正風和魔教妖人結交,意欲不利我五嶽劍派。莫大先生,你說該當如何處置?”莫大先生慢吞吞地向劉正風走近兩步,森然道:“該殺!”這“殺”字剛出口,寒光陡閃,手中已多了一柄又薄又窄的長劍,猛地反刺,直指費彬胸口。
這一下出招快極,正是“百變千幻衡山雲霧十三式”中的絕招。費彬在劉府曾著了劉正風這門武功的道兒,此刻再度中計,大駭之下,急向後退,嗤的一聲,胸口已給利劍割了一道長長的口子,衣衫盡裂,胸口肌肉也給割傷了,受傷雖不重,卻已驚怒交集,銳氣大失。
費彬立即還劍相刺,但莫大先生一劍既佔先機,後著綿綿而至,一柄薄劍猶如靈蛇,顫動不絕,在費彬的劍光中穿來插去,只逼得費彬連連倒退,半句喝罵也叫不出口。
曲洋、劉正風、令狐沖三人眼見莫大先生劍招變幻,猶如鬼魅,無不心驚神眩。劉正風和他同門學藝,做了數十年師兄弟,卻也萬料不到師兄的劍術竟一精至斯。
一點點鮮血從兩柄長劍間濺了出來,費彬騰挪閃躍,竭力招架,始終脫不出莫大先生的劍光籠罩,鮮血漸漸在二人身周濺成了一個紅圈。猛聽得費彬長聲慘呼,高躍而起。莫大先生退後兩步,將長劍插入胡琴,轉身便走,一曲“瀟湘夜雨”在松樹後響起,漸漸遠去。
費彬躍起後便即摔倒,胸口一道血箭如湧泉般向上噴出,適才激戰,他運起了嵩山派內力,胸口中劍後內力未消,將鮮血逼得從傷口中急噴而出,既詭異,又可怖。
儀琳扶著令狐沖的手臂,只嚇得心中突突亂跳,低聲問道:“你沒受傷吧?”曲洋嘆道:“劉賢弟,你曾說你師兄弟不和,沒想到他在你臨危之際,出手相救。”劉正風道:“我師哥行為古怪,叫人好生難解。我和他不睦,決不是為了什麼貧富之見,只是說什麼也性子不投。”曲洋搖了搖頭,說道:“他劍法如此之精。但所奏胡琴一味悽苦,引人下淚,未免太也俗氣,脫不了市井味兒。”劉正風道:“是啊,師哥奏琴往而不復,曲調又是儘量往哀傷的路上走。好詩好詞講究樂而不淫,哀而不傷,好曲子何嘗不是如此?我一聽到他的胡琴,就想避而遠之。”令狐沖心想:“這二人愛音樂入了魔,在這生死關頭,還在研討什麼哀而不傷,什麼風雅俗氣。幸虧莫大師伯及時趕到,救了我們性命。”
只聽劉正風又道:“但說到劍法武功,我卻萬萬不及了。平日我對他頗失恭敬,此時想來,委實好生慚愧。”曲洋點頭道:“衡山掌門,果然名不虛傳。”轉頭向令狐沖道:“小朋友,你挺身要救我孫女,英風俠骨,當真難得。我有一事相求,不知你能答允麼?”令狐沖道:“可惜曲姑娘還是給費彬害了!前輩但有所命,自當遵從。”
曲洋向劉正風望了一眼,說道:“我和劉賢弟醉心音律,以數年之功,創制了一曲《笑傲江湖》,自信此曲之奇,千古未有。今後縱然世上再有曲洋,不見得又有劉正風,有劉正風,不見得又有曲洋。就算又有曲洋、劉正風一般的人物,二人又未必生於同時,相遇結交。要兩個既精音律,又精內功之人,志趣相投,修為相若,一同創制此曲,實是千難萬難了。此曲絕響,我和劉賢弟在九泉之下,不免時發浩嘆。”他說到這裡,從懷中摸出一本冊子來,續道,“這是《笑傲江湖曲》的琴譜簫譜,請小友念著我二人一番心血,將這琴譜簫譜攜至世上,覓得傳人。”劉正風道:“這《笑傲江湖曲》倘能流傳於世,我和曲大哥死也瞑目了。”
令狐沖躬身從曲洋手中接過曲譜,放入懷中,說道:“二位放心,晚輩自當盡力。”她先前聽說曲洋有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