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有這一次機會了。
唐澤深呼吸了一口氣,他咬著牙,撐著窗臺的邊緣爬了上來。就在他剛剛扶著窗框、勉強站直身體的時候,一股強風突然朝他吹了過來,毫無徵兆。
唐澤還沒反應過來,這股大風是怎麼出現的,他面前的牆就受到了衝擊,出現了巨大的裂痕。
在他驚愕的注視下,一個堅硬無比的大掌撞碎了整面牆,撞上了他單薄的身軀,又暢通無阻地往房間盡頭推。
窗臺離地面有一米多高,唐澤被往後推,理應掉回到地上,但那個大掌推進的速度太快了,慣性讓他死死地黏在了大掌上面,他只看到了許多模糊的殘影,整個人就被拍到了身後十多米的牆上!
他那脆弱得像紙紮的身體,經不起任何折磨了。
一口血從唐澤的嘴裡噴了出來。
大掌將唐澤推到牆上後,並沒有著急縮回去,有了幾秒的停頓,他得以看清它的全貌。
這是岱迦的一隻手,由許多怨鬼和其殘肢構成,每根手指都是一個怨鬼被削去了胳膊的細長身子,那就是他看到的殘影。
岱迦似乎知道了唐澤想做什麼,也可能,它只是臨時起意,順手殺了他。當少年爬上窗臺的時候,它就抬起手,伸進窗子,快速朝他拍了一掌。
就這麼一巴掌,足夠要人的命了。
唐澤的身體都要被這一掌拍爛了,要不是他的頭恰好在大掌的兩根指頭之間,他的頭顱都會被撞碎。
岱迦在拍出這一掌後,就沒有再分精力給唐澤,專心對付起了妹妹,那隻手也慢吞吞地收了回去。這裡只剩下了一個失去了一面牆、冷風呼嘯的房間,和一個正面摔倒在地、再也無法爬起來的少年。
唐澤趴在地上,痛苦地抽搐著。
除了等死,他什麼都做不了了。
唐澤忽然有了一種靈魂出竅的感覺,意識和身體分離,身體在痛苦的油鍋裡煎熬,意識卻輕飄飄的。
唐澤想了很多,想自己失敗後,誰能殺得了岱迦;想妹妹拖延不了太多時間了;想自己能不能給溫芷留下些什麼記號,幫助她活下來。但他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後,他就不想了,而是回憶起了一些東西。
唐澤對自己人生的前十年,是沒什麼回憶的。
倒不是他對童年記憶缺失,真正讓人記憶缺失、幾乎想不起來什麼的,只有身為幼兒的那幾年而已,他這麼形容,只是真心覺得沒什麼可回憶的。
唐澤過得的確很幸福,他投了個好胎,有一對有錢且恩愛的父母;又是獨子,受盡呵護寵愛;長得還不錯,運動能力也強,在小孩兒堆裡吃得很開,一直都不缺朋友;他無論物質上還是精神上都很富足。
但他就是覺得無趣。
人活在世上,總要有活下去的目標,用通俗的話說,得有奔頭。
唐澤觀察過身邊的一些小孩子,覺得他們是沒有目標的,但這不妨礙他們開心快樂每一天,可他不行,他找不到那個目標,就只覺得迷茫。
但是他又懷著一份隱秘的安定,不知道為什麼,他有預感,他遲早有一天會找到他理應追尋的目標的,在這之前,他只要靜心等待那個相遇就好。
唐澤就像個老和尚,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循規蹈矩地混著日子,倒也長成了父母眼中陽光的好孩子。
唐澤的家在一個比較清幽的別墅區,在他小時候,有一些別墅是空著的,後來陸陸續續有新的人家搬了進來。他的父母喜歡交朋友,每當有新鄰居搬來,他們就會帶上見面禮去打招呼,偶爾他也會跟著去。
在他十歲那年,有人搬到了他家隔壁。
俗話說,遠親不如近鄰,捱得這麼近的鄰居,如果相處好了,兩家就能像親戚一樣,有事沒事搭把手,經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