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芷吸了一小口涼氣。
她原本想著,過了這麼久,洋樓的人應該都聚集到死人的屋子裡了,她直接從主人的臥房走出來也不會被人看到,不如就這麼辦,但她又考慮到可能的風險,最後還是選擇了更為麻煩的方法,原路返回。
幸好她沒輕舉妄動,不然她就要被撞個正著了。
溫芷對老太太和保姆點了點頭,就快步走向出事的房間。這房間的門是虛掩著的,留有一拳頭寬的門縫,可以看到裡面有好多人影,大家基本都在這了。
溫芷推開門走了進去,口中念著提前準備好的做作臺詞,「寶貝,發生什麼事了嗎,我剛醒來就發現你不見了,你怎麼不把我叫起來,就自己跑出去了」
話還沒說完,溫芷就看到了那三具屍體。
她不用再演戲了。
面前的場景恐怖到讓所有的正常人失聲。
那一家三口死得極其悽慘。
胖孩子是仰面倒在床上的,他嘴巴大張,眼睛外凸,像是看到了非常驚悚的東西,而他連死後都緊緊攥著床單的手則清楚地表明瞭他當時的恐懼和痛苦。
他的腹部像是被鋒利的刀片劃開了,有一道很齊整的傷口,裡面的臟器幾乎都被掏空了,只剩下沒人要的腸子在血液裡泡著。
他是最先被殺的,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在他旁邊,是比他幸運、卻只比他幸運了一點的他母親。
女人是以跪著的姿態死在床上的,她驚醒後,想要起身逃跑,卻在剛提起上半身的時候就被人捏住了脖子,殘忍地扭掉了頭。
血液噴灑而出,給她披上了一件紅色的披風,那顆腦袋也掉進了她的懷裡,她就這麼跪著,捧著自己的頭,像一座風格奇詭的雕塑。
跑的最快的男人也沒能倖免於難。
他大半個身子趴在地上,小腿和腳的部分卻還搭著床沿,男人冒血的指尖和地上留下的掙扎抓痕,控訴著他是被人捏著腿硬生生拖回來的,兇手還用牙齒咬斷了他的兩條腳筋,讓他再也跑不了了。
他腳踝處的猙獰傷口就像兩個盛血的小碗。
男人的心臟被從後背掏了出來,血淋淋地滾在地上。
這種血腥的場面溫芷見過不是一次兩次了,除了最開始的驚嚇外,她的心中並沒有起太大的波瀾。
溫芷環顧四周,觀察著每個人的反應。
在她之前到場的,有唐澤、男主人、女主人、孕婦、衛衣少年,一共五個人。
後兩人早就因為溫芷「主人們會殺掉我們」的猜想而戰戰兢兢、草木皆兵,現在看到一家三口被殺,更是害怕到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衛衣少年已經顧不得偽裝了,他站得離男主人和女主人遠遠的,恨不得把自己縮在牆角;孕婦則捂著肚子坐在地上,看樣子因為驚嚇,她腹中的胎兒也有了反應。
即便洋樓裡有貓膩這件事已經成了包在紙裡的火,眼看著要藏不住了,男主人依舊還在演戲,裝成一副不知情的、震驚且害怕的樣子。
女主人……
溫芷看向女主人。
她發現,女主人在面對這些屍體時,居然是極度恐懼的。她的臉煞白煞白,嘴唇也失了血色,懷裡的女娃娃都被她用力抓得快要變形了。
這不像是偽裝。
女主人的眼神太真了,那種發自內心的顫慄和驚恐,不是靠演技就能做出來的,那是隻有即將遭殃的弱者和即將被宰殺的獵物才會有的眼神。
她不是因為看到屍體而害怕。
她在恐慌。
如果妹妹殺人與女主人無關,女主人對此毫不知情,那她根本不會露出這種表情。她會這麼這麼害怕,絕對是參與了這件事,直到現在,她才後知後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