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澤經常會在晚自習睡覺,有時候是累了歇眼睛,有時候是作業寫完了沒事做。
溫芷不知道他睡沒睡著,她耐心地等了幾秒,見他一直沒有反應,便打算找前桌借。
她身子剛轉了半邊,就感覺自己的袖口被拉了一下。
溫芷回眸,只見唐澤仍維持著趴桌子的姿勢,但他把雙臂往上抬高了一點點距離,像個蝸牛似地慢吞吞地往後平移,把壓著的習題集的邊角露了出來。
溫芷抽出習題集,眼睛彎彎的,「謝啦。」
溫芷趴回課桌前,翻開唐澤的習題集。他果然已經寫完了,紙頁上是瀟灑好看的筆跡。她對照著完整的題目,將那幾個空白的地方一一補全。
寫到最後一個字的時候,溫芷突然頓住了。
她忽然想到,這種橋段,在推理小說和密室逃脫中很常見。這些被抹去或者摳除的字,透過排列組合,通常能組成一句話,傳達某些重要的資訊。
出於一點興趣,溫芷看了一眼自己補上的那幾個字。
由於被裁紙刀刮過,紙頁已經變得很薄了,黑色中性筆再寫上去,筆墨往四周洇開,字跡早就不是原來的形狀了,扭曲而難看。
她、正、向、你、走、來。
她正向你走來!
溫芷眨眨眼,一滴血落在了紙上。
血?
習題集的紙質很好,表面是光面的,水向下擴散得會很慢,不容易把紙弄濕。那滴鮮紅的血砸在紙面上,仍舊保持著液體的流動感,圓圓的一小點,表面如同鏡子般光亮。
映著溫芷驚訝的臉。
溫芷盯著那滴血,握著筆的手指捏得發白。
血是垂直滴落的,來源只能是天花板。
從天花板上滴的血……
溫芷都能想像到,只要她一抬頭,就能看到吊死在房樑上的女鬼。
女鬼穿著白色的布裙,又長又密的黑髮垂在臉前,無風飄動。
吊死是不會流血的,如果僅僅是吊死的話。
女鬼生前或許還遭受過非人的折磨,導致她變成了厲鬼。
那血或許是從她撕裂的嘴角流出,或許是從她空洞的眼眶溢位,又或許,她死去的時候還懷著孩子,血流沿著她蒼白的雙腿流下,匯聚在她的腳趾上,一滴一滴地落下來。
又是一滴血砸在了紙面上,啪嗒。
溫芷抬起頭。
天花板上什麼都沒有,粉刷得雪白的牆面和白熾燈光互相映襯,顯得更白了。
一道細細的熱流從鼻子裡緩慢流出,溫芷無意識地用指尖碰了碰,傳來的觸感又濕又熱,還有點黏。
原來是她的鼻血啊。
等等。
溫芷忽然覺得很奇怪。
為什麼看到那滴血的瞬間,她就像是條件反射那般,全身都緊繃了起來,又驚慌又害怕,還不受控制地瘋狂腦補起了鬼的形象?
她這幾天在為即將到來的期末考試複習,沒怎麼看恐怖小說呀。
手上黏膩的觸感拉回了溫芷的思緒,她看著自己通紅的指尖,又是覺得噁心,又是覺得羞恥,白淨的臉蛋瞬間漲紅。
她一手捂住鼻子,一手朝身後伸,往書包的兩側口袋摸索,想找點紙出來。
摸了半天沒找到,溫芷回過身,用乾淨的指尖戳了戳後桌唐澤的胳膊,「我流鼻血了,借我點紙用唄,明天我給你買一包新的。」
唐澤趴在桌面上,雕塑般雷打不動。
這時候裝睡,存心看她笑話?
溫芷挑起眉,有些小生氣。她將手伸到了唐澤露在外面的手掌底下,指尖對準他的手掌心,拿捏好力度撓了撓。
唐澤怕癢,腰側、頸間、掌心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