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經歷過多少次,才會讓他們將戒備養成了習慣?
見桌上的四道菜幾乎都沒被動過,黎紹眼中的笑意稍稍斂起一些。
“怎麼了?”黎紹淡笑著看向長孫伯毅,“是看著我這可憐的模樣食不下咽嗎?”
長孫伯毅眼神一閃,心虛地移開了視線,沉聲道:“怎麼可能,我只是不太餓。”
“是嘛。”黎紹沒再追問,等衛澤端著藥走過來,黎紹就習以為常地接過藥碗,毫不猶豫地一飲而盡。
聞著湯藥特有的苦澀味道,長孫伯毅蹙眉問道:“這湯藥的方子是誰給你開的?要請呂太醫來重新配個方子嗎?”
黎紹搖頭道:“不必了,只不過是滋補的湯藥,換來換去也都一個樣。”
他現在喝的這副湯藥的方子可是得來不易,若是輕易就給換了,替他求方子的人非掐死他不可,誰讓這方子是人家賣/身換來的。
看著黎紹滿不在乎的模樣,長孫伯毅眉心緊蹙:“還是再請呂太醫來看一看吧。”
黎紹轉眼盯著長孫伯毅看了看,淡然道:“如果那樣做能讓你安心的話,就只好勞煩呂太醫再走一趟。”
於他來說,並沒有什麼區別。
“那明日過午之後,我讓呂太醫再來一趟。”想了想,長孫伯毅又道,“你那若缺了什麼,就讓他們跟奚虎說。”
衛澤忍不住哂笑道:“不勞將軍費心,有那功夫,我們自己也弄到了。”
長孫伯毅被噎得無話可說。
看著長孫伯毅窘迫的模樣,黎紹忍俊不禁,道:“我的事情你不必操心,衛澤他們都跟了我許久,辦事極為妥當,何況黎徵不在,他們行動起來比以前方便多了,你只管放心就好,我也會提醒他們儘量不出現在人前。”
聽著黎紹前半句話,長孫伯毅只覺得心裡不舒坦,可聽到這最後一句,長孫伯毅頓時就心痛不已。
“我不是怕人看見,我只是……只是想為你做點什麼。”
“……恩,我知道。”黎紹溫柔地笑著。
吃過飯,黎紹又留在主屋喝了壺茶,要走時又被長孫伯毅留下對弈,這棋局一擺起來就不會輕易結束,落下最後一子時,亥時都已過半。
轉頭望了望漆黑的夜空,長孫伯毅對黎紹說道:“天色不早了,你早點睡吧。”
黎紹眉梢一挑,調侃道:“怎麼?這會兒不留我了?我還以為你硬拖著我對弈,就是為了在這會兒留我在主屋過夜,結果外面都這麼黑了,你卻讓我回去?”
長孫伯毅面上一紅,移開視線低聲道:“院子裡都是亮著的。”
且不說院子裡有沒有燈,從主屋到東廂房也不過就是十幾丈遠,怎麼被黎紹這麼一說就好似要過十幾條街一樣?
黎紹轉頭看著被燭燈照亮的院子,裝模作樣地抱怨道:“這天都黑了,院子裡還點什麼燈?真是不知節儉。”
長孫伯毅的臉更紅了:“你快回去。”
“你確定?”黎紹笑眯眯地看著長孫伯毅,“當真不留我了?”
黎紹話音剛落,衛峰就在奚虎的瞪視下踏進了主屋:“殿下,該回了。”
黎紹撇撇嘴,嘆息著站了起來:“我身邊怎麼盡是些不解風情的人。得了,我這就乖乖回去,你若夜裡孤枕難眠,可要記得去找我。”
說著,黎紹就給長孫伯毅拋了個媚眼,可一轉身卻十分乾脆地跟衛峰一起離開,走到主屋門口時還跟在門口站了快一個時辰的俞世打了個招呼。
“辛苦俞副將了。”
不等俞世反應過來,黎紹的人已經走遠了。
望著黎紹的背影,長孫伯毅沉下了臉。
他讓黎紹走黎紹不走,結果那小子只說一句話就把人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