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月上中天。
破廟到處是蛛絲羅網,每走一步就會揚起一小陣塵土。經幡陳舊破敗,老舊的木窗將月光引進來,廟內一片淒涼。
正中央有一座山神像,早已佈滿羅網,塵土,看不出一點昔日的景象。
吳雙小心翼翼的走在一地破敗中,忽然身側懸著的蛛絲無風搖晃,一柄匕首,架在了她的脖子上。身後傳來冷冷的聲音,帶著一絲的不確定:“是你?”
花少安見來人是吳雙,並未放下匕首,反而眼中警惕之意頓起,他擔心她是尋來報復他的,語氣不善道:“你是來殺我的?”
吳雙沒有回答,從懷中翻出了一個瓶子,向身後遞去。本來花少安見她伸手入懷的動作時還緊張了一下,反應過來她竟然給了自己傷藥,猶豫了一下,收了匕首,坐到了山神像下,一腿微微屈起,對吳雙抬了抬下巴,“你既然不是追來殺我的,就給我上藥吧!”
他說完,猛地將自己上衣撕開,露出精壯有型的肌肉。吳雙忽然別過頭去,耳根隱隱發紅。
“你臉紅什麼?”花少安有些支撐不住,聲音虛弱:“動作快點,我的傷……太多。”
晦朔不明的月光下,只見他面色慘白,額頭上冒出了豆大的冷汗。
小麥色的身體上,盡是密密麻麻的傷口,血被擦的到處都是,吳雙再也顧不得其他,半跪到他身邊,拿出一方手帕,細細擦拭他的傷口,花少安極力的忍著,也覺得自己如果在一個女人面前喊疼的話太丟臉。吳雙擦拭完畢,開始給他上藥,花少安卻突然伸手捉住了她的手腕,吳雙整個人如被電擊,花少安虛弱的說:“輕……點!”
說完這兩個字,他鬆開了她的手,彷彿卸掉了全身的力氣。
吳雙並沒有怪他方才拿自己當人肉箭牌爭取時間脫身,只覺得心疼。他身上有這麼多的傷還跑了這麼遠,能撐到現在恐怕是極限了!
吳雙手上的動作放輕,一面上藥,一面說道:“上完藥我揹你回城,你的傷太重,不能拖!”
花少安半眯著的眼睛看了她一眼,嘴角似有嘲笑,半晌,他森然的說:“想抓我的人必然有兩手準備,前面的人沒能抓住我,回城的路上肯定還有埋伏,也許就在城門邊。”頓了頓,問道:“你怎麼脫身的?我的人,還有剩嗎?”
吳雙道:“那個妖女後來自己離開了。還有不到十人,回城去了。”說完,她迅速抬頭看了一眼花少安,只見他面露疑色,好大一會兒才吐出一句話來:“他們必是逃不掉了,我們在這裡應付一夜,明日一早你護我回城。我……必會給你重謝!”
吳雙的眼神閃了閃,又黯淡下去。他說“我們”的時候,她的心情忽然變得欣喜,可他後面說,她送他回去,他會給她重謝,卻又莫名的讓她的心一痛。原來她不顧一切的想救他,連一句謝謝都換不來,反而只得到金錢上的回禮。
失神的空隙,吳雙只覺得手下一熱,花少安痛苦的呻/吟一聲,她方知是自己將手按到了他的傷口上,慌忙道了歉,她迅速的給他每一處傷口都擦了藥,又點了他的大穴止血。
花少安丟給吳雙兩塊火石,示意她去生火。
吳雙找來廢舊的桌椅,生了一小堆火。她坐在火堆的另一邊,不敢去看花少安。
火光一閃一閃,兩個人誰也沒有話說。
“你為什麼會出現?”
“是誰要殺你?”
……
沉默中,兩個人忽然同時開了口,驚詫過後,吳雙道:“小王爺先說吧。”
花少安盯著火堆,緩緩道:“你以後不要再跟在我身後了,那日擂臺的事,是我沒有注意到。如果我知道是你在比武招親,我一定不會上去。”
平陽王府一向注重禮儀修養,這原本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