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巖神色一緩,“你與燕王走到現在,諸多不易,我比誰都清楚。到了現在這般圓滿喜樂的情形,你可曾想過,還有怎樣的事情,才會拆散你們?——或者也可以說,要在怎樣的情形之下,你才會覺得與他在一起不踏實,放棄興許會更好——並且這前提是他無過錯。”他的身份與別人不同,在他這裡,炤寧一如他的晚輩,他亦是最瞭解炤寧的人,思來想去,覺得一些事對她隱瞞的話,益處不見得比讓她知曉更多。當然,前提是他要明確地知道她的態度。
炤寧斂目看著腳下的芳草地,抬手摸著自己的下巴。她瞭解徐巖為人處世的方式,問起這些,必然是因為一些事情而起,他需要她誠實的表態之後,才會告訴她原由。是以,她認真思忖著。
她把所有曾有的顧慮在腦海裡過了一遍,逐一分析。那些曾經極為顧慮的事情,換到現在發生的話……她的答案是不會,自己不會選擇放棄師庭逸。
相守的日子說起來不算長,但已讓她確定,沒有比與他在一起更好的事情。
得出結論之後,炤寧如實告訴徐巖:“你知道的,我這輩子只認他一個人。以後除非他做出真的傷害到我和親朋的事兒,否則,我都不會放棄他。”
徐巖看得出,她是慎重地思忖之後才回答的,聞言鬆了口氣,“如此就好。我之所以問起你這些,是有一件事要告訴你,而這件事,正是燕王、越霖、景林不想讓你知道的。”
“原來如此。”炤寧笑道,“那你快跟我說說。”
“是太子的事情。”徐巖將太子那檔子事情跟他說了一遍。
炤寧不由驚訝,這是誰都無法預料到的事情,“長福?他既然是專侍太子膳食的人,那不就是太監麼?”太子不同於別人,打小在近前服侍的,都是宮女、太監。
她關注的這個點不對。徐巖睨了她一眼,“這還用你說?”
“一個太監跟佟念柔……還為了她做出這種事……”炤寧說著,緩緩地點頭,“也對,人稍稍正常一點兒,都辦不出。”
徐巖沒忍住,笑了。
“原來他們瞞著我的是這件事。”炤寧這才鄭重地面對事情可能引發的後果,再一次斂目沉思。
徐巖有意無意地看著她,但是看不出她有情緒的起伏。
過了一陣子,炤寧對徐巖一笑,“我清楚了。只是,你是怎麼知道的呢?”
徐巖一笑,“你倒問起我來了。你以前接濟過兩個被家裡連累得落魄的少年郎,越霖看著他們資質不錯,便收攬到了身邊。此事他們知道原委之後,便與我提了提,讓我斟酌著是否告知於你。”
“原來是這樣啊。”炤寧不由笑了,可心裡對那兩個人的記憶很是模糊。她手裡打小就不缺銀錢,又愛管閒事,不管是親眼見到的,還是聽丫鬟、侍衛提起的,只要覺得可惜、可憐,便親自或是命人去幫襯一把。沒想過得到回報,但是予以回報的人卻不少,陸陸續續的,在外或是在京城,都這樣。
“好心好報,居然也能用到你頭上。”徐巖打趣她,“你是在這麼想吧?”
炤寧笑開來,“是啊,這都被你猜到了。”
兩人又說笑了一陣子,看看天色,返回什剎海。臨走之前,炤寧給這些孩子留下了很多銀錁子和特地帶來的不少風味小吃。
路上,炤寧一直惦記著如意,想著吉祥跟自己出門,如意便落了單,該早些回去才是。由此,與來時一樣,讓車伕快馬加鞭,未時便回到家中。
吉祥的當務之急是吃飯,都不容炤寧去換身衣服,便立起身形跟她撒嬌,哼哼著表達著自己餓了的意思。
炤寧忙喚人去給它端來食物。小廚房每日可是忘了誰都不會忘記吉祥,變著花樣地給它做肉食。這次給它備下的是半隻清蒸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