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吧。

或者，這次他就熬不過了？

是誰那麼狠心呢……害自己中了這麼毒的藥。

連他自己這麼多年來都研究不出是什麼，連師父和師母，也都研究不出。

郭逸雪見他雙唇一張一合，傾下身子，耳朵湊近他唇邊，但也沒能聽出什麼，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臉：“你怎麼了？還是很難受嗎？我該怎麼辦啊？喂……澈爍……不要睡啊……睜開眼……睜開眼啊……”

食指與大拇指硬是把他緊閉的眼撐開，她開始不安的碎碎念起來：“你不要睡啊……要不要我再餵你幾顆藥啊？澈爍……醒醒……不能睡啊……要是起不來了怎麼辦啊……喂喂，你不是醫聖嗎？絕對不能睡啊你……醒醒……”

澈爍睜開一點，雙眸捕捉著她的臉，他只能看到她不斷的動著的嘴巴，耳邊聽著她擔憂的話語，似乎胸口的悶重感減少了些，他的唇角無力的扯了扯：“繼……續……說……”

“啊？”郭逸雪向前傾去，她沒有發現他的唇不經意的擦過她的耳垂：“你說什麼？再說一次……”

他一愣，雙唇上傳來的溫軟感讓他的心悄悄的蕩起一絲漣漪。

“繼……續……說……話……”

“啊？”她看著他，似乎好像有那麼一點點的好轉了，不過真奇怪，自己說話就好多了嗎？怎麼不早說呢？也對……他剛才都說不出話來了……

“咳，好……那我繼續說……呃，要說什麼呢……被你這麼一打岔忘記了……我想想有什麼好說的……啊，有了……我講笑話給你吧……從前，有一隻貓，它要去跳河，一隻路過的狗看到，想要勸它，你猜猜，狗會說什麼？貓又會回它什麼呢？”

“……”

一片刻的安靜。

好像他沒那麼多的力氣回答自己的話……

郭逸雪尷尬的笑了笑：“揭曉答案了啊，想不出對不對，這可是很高智商才猜得出的啊……狗呢，會對貓說：汪汪汪！貓呢，會對狗說：喵喵喵！”

“……”

又是一片刻的安靜。

她繼續幹笑：“哈哈哈……很好笑對不對，我也這麼覺得……我再說一個吧，從前，有個閨女，她對自己的爸爸……不對，她對自己的爹爹，說，爹爹，我腳好酸啊，可不可以揹我回家呢？爹爹對自己的閨女說，只要數到三就被閨女回家，然後，爹爹開始喊：一二一二一二一二……於是他們就一起走回了家……”

眼前模糊的輪廓越來越清晰，耳邊傳來的聲音也越來越近，不再像是從遠方傳來一樣了，全身的力氣漸漸的迴歸，呼吸也漸漸平穩下來了。

澈爍知道毒已經壓下去了。

可他還是想要繼續靠著她，繼續聽著她的聲音。

這讓他覺得本是浮躁的心慢慢開始安定下來。

“哈哈哈……這個也很好笑，對不對？我繼續說……呃，說個什麼好呢……從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廟，廟裡有個老和尚，老和尚對小和尚說：從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廟，廟裡有個老和尚，老和尚對小和尚說：從前有座山，山上……”郭逸雪開始像錄音機一樣不段的重複著這段話。

他不禁勾起薄唇，無聲的笑了下。

三王妃原來是這麼……的一個人，三王爺真有福氣，娶到了她。

郭逸雪吞了吞口水，低頭見到他唇邊的笑意，一怔，接著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頭：“咳，我話會不會太多了？你好些了嗎？看起來好像沒那麼蒼白了……”

“好多了……謝謝……”澈爍抬眼，對上她的眸後，笑了笑：“你講的笑話，很好笑。”

“呃……”郭逸雪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被他這麼一看，臉也微微紅了起來：“很好笑，我也這麼覺得……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