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是在科舉場這種如此重要的地方,趙大人這個理由也說得過去,一時間,眾考生都啞口無言,只得任由著衙役在自己的卷子上按了個記號。
吳節看著衙役交還回來的卷子,也是無奈,眉頭緊瑣。
這個時候,他突然看到趙文華親自拿了一張卷子。走到吳倫的考舍前,將卷子遞過去。
吳倫看了看自己手頭的卷子,眼神著帶著一絲驚喜,而趙文華則微微點了點頭。
因為天實在太黑,吳節也看不清吳倫的卷子是什麼情形。
他心中咯噔一聲,立即明白過來:吳倫的卷子上肯定是沒有判差的。
吳節心中冷笑。這個吳倫果然與趙大人有勾結。這個吃相也未免太難看了點吧?
他忍不住道:“趙大人,真的是每一個考生都被判了一個差嗎,若有人沒被判,不知道大人又如何解釋?”
“對,趙大人做個解釋?”其他考生也都明白過來,這黑燈瞎火的也看不清楚,判誰不判誰,鬼才知道。
“住口,再鬧。一人再判一個差!”趙文華臉上有青氣湧動,“本官什麼身份,你等又是什麼身份,憑什麼要解釋?本官判誰差,不判誰,那是我的權力。難不成你們衝擊考場還有理了?”
這話也說得過去,至少吳倫剛才確實沒有從考舍中衝出去,也沒說一句話。
這事就算捅破了天,別人也拿他趙文華沒轍。
衙役們見趙大人臉色難看。都提著鞭子往考生們的門上一陣亂抽。眾考生剛才被打怕了。聽到說又要判一個差,一個個心中畏懼。噤若寒蟬,再不多說一句。
“哼!”趙文華狠狠地看了吳節一眼,帶著衙役們走了。
剛才鬧了這麼一出,考生們都沒有了力氣,又折騰了這一氣,眾人都沒有心思睡眠,皆磨了墨低頭寫卷子。
看著卷子上被人用銀模子蓋了一個觸目驚心的紅戳兒,吳節心中惱火,瞌睡蟲兒早被驚擾得不知道飛去了哪裡。想了想,也只能給硯臺加了點水,磨了一硯臺墨汁,打算將第一題抄完再睡不遲。
就提起筆依照記憶抄起了第一題。
可是,這裡實在太靠近伙房,卻鬧得厲害。
原來,朝廷恩典,特意派了伙伕給考生們做飯。按照朝廷的規矩,每日只供兩餐。上午已時一頓,下午未時一頓。換算成後世的北京時間,就是上午九到十點供應一餐,下午三到四點一餐。
剛才黃字考區折騰了一氣,時間已經到了丑時。按說這個時候做早飯早了些,但考場中一萬多考生,卻只有一二十個伙伕,從準備好食材到將菜餚送到考生手頭,沒幾個時辰下不了。
等考生們用完早飯,又該準備午飯。因此,除了傍晚可是歇氣,伙伕們竟一刻也不得閒。
受了無妄之災,吳節本就心頭惱火,又聽到伙房那邊盡是廚子菜刀切在菜板上的當當聲和拉風箱的怕啪打聲,頓時有些焦躁。
最最倒黴的時候,居然有油煙順風吹來,一嗅味道,卻是火夫們在熬豬油。那濃重的帶著豬毛臭的味道,直將人腦門都燻疼了。
嗓子裡也有些發疼,忍不住小聲咳嗽起來。
吳節暗自叫苦:這次點名進考場的時候就不順利,剛才有被趙文華那狗官判了個差,看來,這十三號考舍還真是不吉利。如今這油煙這般厲害,在這樣的環境中作題,若不是有範文可以抄襲,僅憑真本事,又如何能安心答卷?其他士估計也好不到哪裡去。
果然,隨著煙子被風帶來,考場裡陸續有咳嗽聲響起。卻竭力壓抑,估計其他考生剛才被衙役打怕了,被趙大人扣分扣怕了,都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響,生怕再次中標。
煩惱地嘆息一聲,吳節決定儘快將這篇題目作完,早點睡覺。大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