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摸過了小半個時辰,她才再次聽見蘇墨沉的聲音。
“好了!”
放下手中奏摺,千城饒有興致地起身,走近一看,淨白的宣紙上,大朵的秋海棠,女子掩在花間笑,人比花嬌,不是她又是誰。
宣紙的邊上,擺著另一幅畫,畫上一男一女,是她和蘇墨沉,並肩站於海棠樹下。
畫兒有些陳舊,紙張摺痕清晰,邊緣都已發毛,有些地方甚至有被不知是水,還是汗洇染過,留下斑駁的印子。
她識得的,這是神筆吳生那次畫的。
看看兩幅畫上的自己,千城笑道:“你倒是臨摹得挺像!”
蘇墨沉挑眉,難掩得意之態:“那是!畫別人不知道,畫你,我還是有把握的!”
當然,沒有人知道,他其實練了很久。
“為何只有我,你呢?”
“自己畫自己畫不來!”
放下手中毛筆,蘇墨沉將吳生畫的那張畫小心地疊起,放進胸口的衣襟裡面。
千城震驚,“這畫兒你一直隨身帶著?”
“不行嗎?”
蘇墨沉笑著從身後抱住她,手臂攬過她纖細的腰肢,溫熱的鼻息噴薄在她脖間:“曾經你不在的那些日子,都是它陪著我。”
千城的眼睫微微一顫,心頭便向是被浮柳劃過的春水,細密的漣漪一層一層盪開。
“對了,我給送吃的來了。”紅著臉推開他的手,她回到矮榻邊端起瓷碟遞給他。
蘇墨沉卻是沒有接,而是再次將她抱住,“你索性好人做到底,餵我吃!”
這還得寸進尺了。
千城剜了他一眼,微微撅嘴,可手下卻還是忍不住舀起一勺,送到他的唇邊。
他張嘴,含笑接過,黑眸膠在她的臉上,猛然道:“唔,什麼東西如此好吃?”
“不告訴你!”
“你做的?”
“當然!”
蘇墨沉黑眸愈發炯亮,“你似乎會很多新奇的東西!”
千城微微一笑,未響,卻是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情,不自覺地攏起了秀眉,“蘇墨沉,你真的不打算選秀女了?”
蘇墨沉怔了怔,挑眉一笑,“怎麼?千城希望我選?”
“不是”千城哪有心思跟他開玩笑,蹙眉道:“如果不選,那那些朝中元老怎麼辦?”
方才,她隨意翻了翻奏摺,一半都是進言讓選秀的,雖然她身居後宮,但是前朝之事,她還是聽說了一二,這進言的官員中,有幾個都是曾經文帝時期的重臣,甚至連她的父親染飛也在進言的人員之列,蘇墨沉新帝登基不過半年,公然與這些人做對,並不是好事情。
“那些老頑固啊!”蘇墨沉卻似乎並不以為意,雲淡風輕一笑,“放心,我有辦法對付他們,反正,忠心的,我有數,不忠心的,也坐不長。”
千城發現,他說這話的時候,雖然面上淺笑著,可眼神中明顯掠過寒芒。
“我自是相信你的能力,只是……”
千城心裡矛盾得很,讓自己的男人選秀她當然是不樂意的,可讓自己的男人陷入困境,也不是她想看到的。
蘇墨沉抬手,輕刮過她的鼻子,“總之,朝中之事,你莫要管,也莫要擔心,你的相公會處理好,你呢,就負責將你的相公和女兒伺候好,讓他們吃好、睡好、心情好!”
千城撇嘴,將手中最後一勺沙拉塞進男人嘴裡,“相夫教子可不是我的強項!”
“那你的強項是什麼?”
“調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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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墨沉批完奏摺回到清華宮的時候,夜已經深了,清華宮裡靜謐一片。
內殿還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