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年紀甚輕,怎可能是他的對手?他鼓足了剩餘的全部力氣,同時藉助戰馬的衝力將託天叉朝對方胸口疾刺而去。
淡淡的拂曉光芒之中,但見那名黑馬主帥轉動手中銀槍,在空中劃了一個優美的圓弧,槍頭斜斜地朝他的託天叉上撥了過來。
金屬相碰,發出“當”地一聲脆響。眼見對方只是輕輕巧巧地斜向一撥,根本沒用多點力氣,羽柴良佑便感到自己這迅猛無匹的一招進攻之力盡數被對方撥去了一邊,頓時連人帶馬都失去平衡,朝一旁栽倒了下去。
好一招四兩拔千斤!作為內行,羽柴良佑瞬間就明白對方也是個武學內行,懂得如何用最簡單的辦法化解自己這強弩之末的奮力一搏。
一切希望都沒了,“噗通”一聲跌落在地,羽柴良佑又支撐著一躍而起,挺出託天叉朝那主帥馬腹刺去。
這已是一招沒什麼意義的垂死掙扎,比方才那萬鈞一擊威力差得甚遠,而意外地,卻見那主帥沒來迎擊,而是提韁撤馬朝側後退開了少許,閃出一個空當。
羽柴良佑正猜測他是什麼用意,忽聽見主帥左側乘棗紅馬的一名銀甲小將發出一聲清脆的厲喝,手中長矛如銀蛇般挺出,“噗”地刺入了他的咽喉。
力量隨著汩汩而出的鮮血迅速流失,羽柴良佑習慣性地分析了一下對手的戰力,發覺這個最後成功緻自己於死地的小將似乎武功平平,甚至說,好像根本沒什麼武功,就是簡簡單單那麼一戳,就給了自己致命一擊。
這真是匪夷所思,中計被反伏擊,裝扮像皇帝的主帥,不會武功的親兵……今天這場仗的一切境遇,全都那麼匪夷所思!
那小將手中長矛一揮,打落了他手中的託天叉,哼了一聲道:“舉著個糞叉也來殺人,不嫌丟人!”
羽柴良佑側臥於地,殘存的意識聽明白了這句話中的幾個詞,唯獨“糞叉”這個關鍵詞沒有懂,也只好引為終身遺恨了。
鹹嘉皇帝白源琛朝追到跟前的將士及兩側的衛護瞟了一眼,忍不住低聲責備:“胡說什麼!不是告訴你別出聲麼?”
還糞叉呢,託天叉都不認得,這才是丟人呢,丟人丟大了……
綺雯的大半面目都遮在面巾之後,只在面巾與頭盔之間露出一雙眼睛,聞言小聲嘀咕:“又沒別人聽見。”
追羽柴良佑的將官到了近前紛紛下馬請罪,皇帝便暫且沒理綺雯,對他們進行了一番善後交待。等到餘人散去,他們也在扈從拱衛下踏上歸途,皇帝才湊近綺雯道:“有機會親自上戰場,還有機會親手殺人,過癮了不?”
綺雯向他展示自己笑彎的一雙眼睛,點點頭。
皇帝微露笑容:“真沒想到,你還真敢下手。”
綺雯呵呵一聲乾笑,仍然沒有回答。
現在跟前沒有外人,本無需她來忍著不說話,皇帝見她不出聲,剛這聲笑也很不自然,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啼笑皆非道:“想吐就吐吧,別忍著。”
綺雯便如被他這句話開啟了個開關,立時掀起面巾,抱著馬脖子朝一旁狂嘔起來。
皇帝挑著眉,伸出手去輕拍著她的背責怪著:“留那個空當給你,不過是要你戳他一槍過過癮罷了,誰讓你一招致命了呢?你當殺人是那麼好玩的事呢?”
綺雯有心辯解,卻因一時騰不出嘴,只能作罷。她沒法說,自小受著南京大屠殺的洗腦,早就憋著勁對那個國家的侵略者痛下殺手,而等到這殺手真去下了,才明白那滋味實在不怎麼好。
一槍刺去捅進人肉的觸感不斷在腦中回放,她簡直噁心得想把五臟六腑都吐個乾淨。媽蛋,早知這感覺如此噁心,我也弄把三眼火銃玩玩啊,何必拼什麼冷兵器!
第90章 及時行樂
皇帝看得又是心疼又是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