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陵裡守得好好的,是您非要將奴婢接回宮來。最近奴婢夜裡總是夢到太后娘娘……心中又傷心又懼怕,脾氣自然也就煩躁了。”
“你總是夢到母后?”皇后面露幾分驚疑之色:“此話當真?”
子涵作勢點頭:“奴婢是太后娘娘身邊兒的人,在她宮裡侍奉兩年,感情自然親厚,否則奴婢也不會自請去屏靈山為其守陵……”
她邊說邊垂淚續道:“自從奴婢懷孕之後,您將奴婢接回宮中。按道理而言這是極大的恩典……可是,太后娘娘太孤獨了,奴婢怎能忍心……”
皇后一邊聽子涵說話,一邊仔細打量她的面容,這張臉實在與鸞夙太像了!若非知曉鸞夙已詐死逃生,和臣暄遠走高飛,她當真以為眼前這個女子,就是鸞夙本人。
雲承是二月初二啟程返回房州,沈予是二月初四接到了天授帝的傳歸旨意,命他率領北地五州的將領和部分將士,入朝面聖。
旨意一到手中,沈予即刻傳話給五州將領和一批軍功顯赫的將士,一路上與他們且行且會合,因此腳程並不快。
等他出了北地五州時,時節已是三月末。
而此時,正巧趕上誠王聶沛瀟的婚事——迎娶曲州謝家的第三代嫡女,謝太夫人的侄孫女謝佩驪。
婚儀在京州舉行,日子去年臘月就已經定下,是天授帝特意讓禮部算的吉日。這一過了正月十五,內務府便張羅著廣發喜帖。
而從北地黎都到煙嵐城這一路之上,無論走水路還是陸路,皇城京州都是必經之路。雲承原意是先回煙嵐城,與雲府報個平安,而且他也惦記愛妻和未出世的孩子。
可雲承剛走到南地境內,太夫人便讓暗衛捎來訊息,囑咐他直接留在京州,等參加完誠王聶沛瀟的大婚典儀之後,再與三房雲羨一齊返回煙嵐城。
這法子的確省時省力,不必雲承再來回折騰。何況他如今是名正言順的離信侯,自然應該由他代表雲氏出面,恭賀誠王大婚。至於謝太夫人和出岫這兩個名滿天下的寡婦,已不再適合拋頭露面了。
子涵從前如何,皇后印象不深,當她知道慈恩宮裡有這個奉茶宮女時,已是子涵入宮一年之後。在葉太后的教導之下,子涵很溫順懂事,自己還曾讚賞過她的茶藝……
原本皇后還以為帝王中意的正是她,這才帶回宮裡讓葉太后調教。豈料子涵只是個幌子,帝王喜歡的是淡心……
皇后正想著,卻見子涵突然從座椅上站起來,吃力地想要下跪請罪。
“你這是做什麼?”皇后立刻蹙眉,亟亟命宮婢們將她扶起來:“你都有五個多月的身孕了,還逞什麼強?有話好生說罷。”
縱然對子涵的懷孕手段有所不齒,可這到底懷的是皇家子嗣,又是天授帝的第一胎。
皇后深知帝王對鸞夙一往情深,便也能猜想的到,無論子涵這個生母下場如何,她肚子裡的孩子一旦生下來,也是變相圓了帝王的心願。
因此,這個孩子對天授帝而言意義重大,皇后不想怠慢子涵,也不敢怠慢。
“奴婢有一事相求,還望皇后娘娘允准。”子涵的話語再次打斷了皇后的思緒。
面對這張肖似鸞夙的面容,皇后無法開口回絕:“你說罷,本宮盡力而為。”
“奴婢……想要出宮一趟,去廟裡為太后娘娘上香祈福。”子涵看似無比誠懇:“奴婢如今夜夜多夢,想起自己離開皇陵,總是於心不安。恰好誠王大婚在即,宮裡也喜事不斷,奴婢想趁機出去拜拜佛,也能讓太后娘娘在天之靈,保佑您和淡妃娘娘順利產下皇嗣。”
皇后原本以為子涵會提出什麼過分要求,未曾料想她只是要求出宮拜佛。此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若是后妃出宮,自然是要麻煩些,子涵沒有位分,出宮並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