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洗。如此已成了習慣。
“好,我先去沐浴更衣。”沈予並未多話,也不似從前那樣總磨蹭著與出岫單獨說兩句,這一次他頗為爽利地走了。
晚膳時,氣氛顯得更為沉悶起來。以往有云承在,三人總還有話說,即便都不說話,心情也都是愉悅的,有時沈予還會沒話找話。可今日,兩人都沒有說話的慾望。
默默吃了會菜,沈予才忽然開口:“我今日想喝酒,你陪我小酌兩杯罷。”
出岫勉強笑道:“哪有主人家沒開口,客人自己要酒喝的?”話雖如此,她還是吩咐淡心去拿了酒,又屏退下人,親自為沈予滿上。
沈予二話不說,端過酒杯一飲而盡,“嗒”的一聲將杯子沉沉放下,抬起俊目看向出岫:“如今你是名副其實名滿天下了……雲氏的當家主母,出岫夫人。”
三日前,出岫正式從太夫人手中接過主母的重擔,這事尚未對外公開,沈予卻已知道了,很顯然,是雲承對他說的。
難怪他今日興致不高,是因為這個緣由麼?出岫兀自在心中想著,也不知要如何接話,只得另起了話題:“暗衛又從京州傳出話來了,文昌侯的病情尚算穩定,你不要擔心。”
沈予握著酒杯的手緊了一緊,沉斂著神色半晌才道:“也許我是該回去了。”
“啊?”他忽然冒出的這句話,令出岫有些意外,彷彿是沒聽清似的,她問:“你說什麼?”
“沒什麼。”沈予執起酒壺自斟自飲了一杯,仰頭喝盡,才又苦笑道:“我想我的確應該回去了。如今你已不再需要我的幫助,而我留在這裡一事無成,和你的差距也只會越來越大……”
他目光之中滿是無力的情緒,卻又說不上是絕望,那種帶著星火卻深知無法燎原的微薄念想,在沈予雙目之中表現得如此明顯:“沒有離信侯府,就無法成就出岫夫人。同樣,離開文昌侯府,我也什麼都不是了。”
他語中滿是自嘲:“我該回去,京州才是我的地盤。只有在天子腳下,我才是統盛帝的螟蛉之子,才是文昌侯府的沈小侯爺。只有倚仗這兩重身份,我才配得上你。而不是現在,留在房州像個廢人,被慕王日夜監視。”
“小侯爺……”出岫開口想勸,見他又執起酒杯要給自己倒酒,連忙按住他的手:“喝酒傷身。”
沈予執著酒杯的手就此停在半空之中,他定定瞧著出岫的雪白柔荑,緩緩抬起自己另一隻手覆上,只覺她指尖的溫涼觸感令他愛不釋手,但又不得不放手。
緩緩拂去她的一根根手指,沈予只道:“讓我喝罷,我從不願在你面前表現得窩囊,可今日,我想窩囊這一回。”
他的眼神終於有了一絲起伏,帶著出岫看不懂的波瀾:“今日一醉到天明,然後,我就不是原來的我了。”
“小侯爺……”出岫越發不解他話中之意,彷彿句句都別有深意,又句句令她毫無頭緒:“你若想離開,更應該保持清醒。若喝得懵懂大醉,只怕如何死在路上都不知道!”
這一句話好似戳中了沈予的軟肋,他臉色忽然一凝,放下酒杯看向出岫,似在立志:“是的,我必須要走!無論父侯是真病還是假病,我都要離開。我要為父侯盡孝,我要做出一番成就……晗初,我不能當個廢人。”
出岫聞言大為安慰,又道:“誰說你是廢人?你是我的恩人。”
沈予落寞一笑:“可我不想只做你的恩人。”
出岫垂眸無法回應,沈予又是一陣嗤笑:“你放心,類似的話我不會再輕易說了。如今我配不上你,身份、地位、能力都配不上。不怪你瞧不上我,我比挽之差得太多,也沒臉再說這話了……”
出岫慶幸沈予終於想開了,豈知他卻還有後話:“但是,如若有朝一日我當真做出一番事業,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