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放心。若是慕王與咱們不能達成共識,我自有法子繞過他行事。”
見雲辭胸有成竹的模樣,太夫人很是滿意。
出岫在旁聽著這母子二人的對話,心中萬分感慨。原以為離信侯府數百年興盛不衰,靠得是祖蔭與經商所得財富,卻不想,在民情上竟也如此用心,施粥不算,還要親自整治瘟疫。
出岫越想越是領悟,數百年屹立不倒的雲氏,倘若不得民心,又豈能聚攏天下財富?是她在醉花樓裡浸淫太久,想當然地將雲府與尋常豪門世家對等起來。今日才知,雲氏之賢能。
這一趟,出岫自問沒有白來。
她正在心中暗自感嘆,忽聽雲辭提起自己的名字:“這一趟去慕王府大約要住上兩三日,竹影、淺韻、淡心會隨侍在側。出岫不方便,我想借此機會,放她在您這裡調教兩日。”
此言一出,出岫立時驚愕。原來雲辭帶她來,竟還有這一層意思!可為何要將自己放到太夫人這裡?難道是擔心沒人護著自己?
出岫盡力不去多想,偷偷再看太夫人,只見那高高在上的雲府主母既無驚訝也無遲疑,自然而然地笑著應承:“也好,等你回來找我要人罷。”
一句話,定下了出岫的去向。她連忙朝太夫人行禮謝恩,再起身時,聽聞雲辭對自己命道:“你今晚便過來侍奉。”言罷又對竹影道:“你也先回去罷。”
在太夫人園子裡,自不必擔心雲辭有任何不妥。竹影與出岫同時領命告退。
見人都出了屋子,雲辭才又開口對太夫人道:“有勞母親費心……只是,我不想有什麼話傳到她耳朵裡。”
聞言,太夫人拂了拂杯蓋上的茶沫子,才抬眸看向雲辭,不緊不慢道:“她一個丫鬟,能有什麼話傳過去?即便真有什麼話,她也不夠資格聽。”
雲辭當日便動身前往慕王府,帶著竹影、淺韻、淡心一道離開,還有不少雲府護衛。是日,出岫住進了太夫人的榮錦堂,遲媽媽比照她在知言軒的待遇,將她安置在一間單獨的屋子裡。
“既是侯爺送來請太夫人調教的,太夫人又將姑娘你交給我,那咱們也不客套了,有什麼說什麼。”遲媽媽笑著對出岫道:“太夫人這裡的規矩不比侯爺,她老人家起得早,你每日寅末便要起身,卯初服侍太夫人用早膳。”
出岫頷首表示記下。
“太夫人每日用過早飯,要去佛堂裡念一個時辰的經文。為表誠心,經文都是咱們府裡親自抄寫,你在侯爺跟前兒也是侍奉筆墨的,那每日抄寫經文的差事,你便分擔了去罷。”遲媽媽再道。
出岫再次領命。
遲媽媽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太夫人這裡不缺人手,只缺幾個知冷知熱的貼心人兒。你先把服侍早膳和抄寫經文的差事做好,餘下的,再聽她老人家吩咐。”
言罷又想了想,再添上一句:“哦對了,每日早上,二姨太與三姨太都要來陪太夫人用早膳,四姨太時來時不來,你可要記下了。”
兩房姨太太還要來陪著用早膳?那為何獨獨四姨太不來?出岫心裡有些詫異,面上卻未敢流露出來,一路恭送遲媽媽出了門。
翌日清晨,出岫起得很早,按早昨日遲媽媽的吩咐去了膳廳。她原以為自己提前來了半個時辰已算早的,未曾想廳裡已有兩個丫鬟在擺碗筷。
丫鬟們見出岫突然出現,不詫異也不說話,只微微頷首一笑,大約是遲媽媽事先交代過。
出岫便微笑回禮,也動手擺起碗筷,將開胃小菜一一端上。
太夫人的規矩,每日早膳是八涼十熱,開胃小菜、米麵點心若干,兩甜兩鹹四道湯餚,並不算奢侈。至少比之雲府的地位與家底而言,如此規格的早膳在公卿世家也很尋常,何況還有姨太太們來陪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