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舞顧不得臉上火辣辣的疼痛,收回落在林逸恆身上的視線,垂眸跪在鵝卵石鋪就的地上,語聲淡漠道:“奴婢謝公主提點,奴婢定當牢記公主今日的教誨,安分守己的做自己的事情,也恭賀公主與駙馬喜結良緣,白頭偕老,共度一生。”吐出最後八個字時,她的心微微抽痛,卻也只是一下,便又重歸於平靜。
“不必!”雲清姿高傲的揚起下巴,輕抬蓮步,踩在那個掉落在地的香囊上,冷冷的說:“只要你這個災星離本公主遠一點,就算是幫了本公主大忙了!”言罷,她轉眸瞥了眼一直沉默無語的林逸恆,以勝利者的姿態挽上他的胳膊,步幅搖曳的從清舞身邊走過,臨了甩下一句話:“你今日衝撞了本公主,本公主便罰你在這裡跪足三個時辰再起身!”
清舞眼眸酸澀的看著那雙她親手做的黑色皂靴同樣踩著那個繡著寒梅圖案的香囊從她面前走過,而這個曾經承諾會給她幸福的男人,自始至終都未置一詞,更是縱容著那個驕矜蠻橫的昭陽公主肆意羞辱她。
抬眸看了眼身旁的那棵迎著寒風,傲然挺立的紅梅樹,正是含苞待放時,而她便是生在寒梅初開的時節。
“清兒,等你及笄的那一天,我便讓父親求皇上將你賜給我,我會照顧你一生一世,再也不讓你受到一絲一毫的委屈。”這是他曾經許下的誓言,此刻卻如指間沙般一點點消逝在冬日的寒風中。
她多麼希望他剛剛會給她一個暗示的眼神,告訴她,他是迫不得已,讓她明白,他們之間的感情,並非是她的一廂情願。
可是沒有,他身上那股據她於千里之外的寒意,讓她的心涼了,她怎麼會傻傻的以為,自己這個世人口中的災星,還能夠得到幸福呢?
清舞雙手顫抖的拾起被踩的髒汙的香囊,她微微揚起小臉,逼退洶湧而出的淚水,暗暗告誡著自己不可以哭,淚水是懦弱的表現,即便所有的人都嫌棄厭惡她,她還有孃親和哥哥,為了這僅存的兩個親人,她都會堅強的活下去。
“清舞……”月盈疾步走到她跟前,蹲下身,心疼的撫上她紅腫的臉頰,“痛不痛?”剛一走到御花園,就瞧見那個囂張跋扈的昭陽公主在林逸恆面前欺辱清舞,她卻也只能躲在角落裡遠遠的看著。
這麼多年了,雲清姿折磨清舞已經成了一種習慣,如果有人為清舞出頭,只會讓她變本加厲的傷害清舞。
若知道今日是這樣的結果,她絕不會那麼著急的把林逸恆高中的訊息告訴清舞,她萬萬沒想到,那個男人竟是如此的貪慕虛榮,忘情負義!
清舞搖了搖頭,反手握住月盈微涼的小手,勉強扯出一抹笑意:“你去寒露苑告訴我娘,就說逸……林公子偷偷帶我出宮慶祝他高中狀元,保證在宮門下鑰前送我回來……”
“清舞……”月盈不解且惱怒的責問:“他都對你這樣了,你還要瞞著娘娘麼?”
清舞鬆開握著她的手,解釋道:“我並非替他隱瞞,只是不想讓我娘擔心罷了,她一直想我能有個好的歸宿,我不想讓她的希望這麼快落空,也不想她知道今日所發生的事情,月姐姐……”她求助般的看著眼前的女子,“你去求御膳房採買的公公幫我帶一包宮外的松子糖回來,好嗎?”
“清舞……”
月盈還想說什麼,卻被她推搡著站起身,“快去吧,晚了我娘會擔心的,只是罰跪三個時辰而已,我還受得起。”
月盈無奈的看著她嬌小瘦弱的身子在寒風中愈顯單薄,不忍再看下去,便逃也似的跑出了她的視線……
暮色西沉,清舞坐在御花園的石凳上輕揉著痠痛的膝蓋,本就生了凍瘡的小手,此刻更加紅腫潰爛了起來。
她抬眸瞥了眼枝葉凋零的花叢外,終是看到了急匆匆趕來的月盈,伸手接過她手中的紙包,便要起身離開,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