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點了點頭,她才走遠,他一轉身竟又看見了黎一鳴,恭敬上前招呼:“亞父。”黎一鳴神色一如既往地峻如危山。他對他而言,既是嚴師,又是慈父,見他這麼盯著自己,竟有些侷促,兩個人都有一瞬間的沉默。
他環顧四遭,先開口打破這種拘謹:“亞父,當初不該讓夢華去的,這對她,太殘忍。。。。。。。”
“成大事者,絕不能婦人之仁,這注定是一條血路,不用顧忌她,即便她知道了也無妨,她若敢生異心。。。。。就。。。。。。”黎一鳴不再往下說去,但目光決然,平手如刀,利落地橫切在脖頸。。。。。。。。
他短嘆一聲:“但願她一輩子都不要知道。”
黎一鳴上前兩步,逼視他道:“你昨晚去哪兒了?”
他從容回:“貴主府中。”
“與貴主夜談?”
“是。”
“是麼?”黎一鳴疑惑。
“亞父不信麼?亞父在擔心什麼?”
“我擔心你把費盡心血爭回的東西都毀在一個女人手裡。。。。。。。”
他的話總如一柄利槌,敲擊在他腦中,每每讓那些被時光掩埋的東西一一在腦海中回放,鮮血、屈辱、猙獰漸漸分崩離析,噬咬他的骨髓,飲著他的血液,新生的東西早已將他的血肉之軀築成銅牆鐵壁了。。。。。。
長公主府
“做什麼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本宮?”
鄭媱臥在榻上,不接話,仍板著一張臉。
長公主輕輕伸來兩根護甲托起她的下巴:“你不快活麼?昨晚那些動靜可擾了本宮的清夢。”
鄭媱憋紅了臉:“你真卑鄙。”
“白眼狼。。。。。。”長公主輕輕釦搖著她的下巴,啐聲數落她道:“本宮在幫你,你卻說本宮卑鄙。蠢得要命,也就一張臉能看看,他犯了以貌取人的錯誤,也就喜歡你這張臉罷了,就是個耿直的貨色,連你姐姐一半都不如。。。。。。。”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姐姐在宮裡?”
長公主冷哼了一聲,鬆了手,起身道:“你姐姐那是走投無路,才選擇以色侍君徐圖良機。可你呢?你真蠢,萬全之策你不用,卻偏偏要走一條荊棘叢生的蹊徑。即便侍寢時殺了公孫戾,你自己活得了?既然當初你鐵了心要走那條蹊徑,本宮就答應助你,扎得頭破血流你就知道有多麼難了。”
她這番話卻叫她愈發看不懂她了。鄭媱有些詫異:“哪有什麼萬全之策?手刃公孫戾再壯烈死去,對我而言,是最好的選擇了。”
“若不成功,你再丟掉性命呢?”
“不成功,便成仁。”
長公主冷笑一聲:“值麼?”
“那貴主覺得什麼才稱得上‘值’?”
“本宮以為,人活一世,除了快意恩仇,還應當有更多追求,才不枉此生。”長公主的眸色倏爾轉柔:“現在有一條路,既能讓你復仇,又能讓你得到愛和權力,難道不是萬全之策麼?”
鄭媱專注凝視著長公主,長公主忽然逼近,低下頭來把臉迫近她笑:“本宮已經幫你選了不是麼?比起你姐姐,你可幸運多了。”
她欲開口,卻被長公主打斷:“本宮知道你在疑惑什麼,就來一一為你解惑。其一,你很奇怪,都是本宮的侄兒,本宮為何會幫公孫灝?這個問題,本宮不想回答。
其二,你在疑惑,本宮和公孫灝一條心,又為什麼會讓你換臉駐顏再把你送去御前?
讓你換臉,只是為了給你一個新的身份能夠活在眾人的視線裡,不再躲躲藏藏。。。。。。。
送你去御前,是為了讓你出盡風頭為你今後。。。。。。。”長公主卻打起啞謎,也不道明,繼續道:“為你今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