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惟巖不語,徐目看了看蕭皇后半露豐胸的圓潤身體,神情不屑。
蕭皇后含笑搖頭,卻掩不住一絲苦澀,“可惜……真的很可惜,看來你雖有一片真情,但那宮婢卻是無福消受的……”她似有惋惜,說話別有意味。
“什麼意思?”
“今日辰時,天牢守兵遞呈到內侍宮人的摺奏中記錄:罪女梁慕凝不堪宮杖責打,死於昨日亥時,屍首已擱置下間役房,只待申時以後丟出北宮門外……”
蕭皇后一字字的話語,真真兒的映入了王惟巖的耳目,他側著身子看不出是什麼心情,只覺著他的周身似有火焰在燃燒,攥著拳的雙手也不知道讓指甲侵入了肉裡幾分,只聽得“咯咯”的響聲,王惟巖站在那裡沒有言語、也沒有動作。作者有話要說:不多說了……,依舊兩天一更,謝謝筒子們支援……,大家端午節快樂:)……
伊人已隨東風去
千步閣內僵持的空氣不知道凝聚了多久;天地間忽然寂靜下來;王惟巖彷彿有過一聲嘆息;而後徐徐轉身,仰起臉,看向離他不遠處的蕭皇后,沒有多說話,卻有極冷酷的笑容;他笑著,聲音變得扭曲:“告退……!”沒有猶豫;箭步流星的離開了千步閣。
王惟巖走過富麗奢華的皇宮、穿過綠蔭繁花的園林;卻沒有一絲目光的流連;他什麼都不要再想;就當這周遭的一切都已經化作了塵土;自己寧願變成烈風,把天地吹散。腦海中依舊有那個傲骨一身的女子的倩影,明明還是美得不染塵埃,可不過眨眼,便是雲煙分散……!他不信……心頭鋒銳的痛,驅使著他直去皇城下間的役房。
洛陽皇宮裡放置奴僕、宮婢屍體的地方稱役房,位置設在了遠離中心宮城的皇城西北角門外,因為陰氣太重,所以就算白天也少有人去。
午後的陽光有些刺眼,王惟巖站在役房的門口並沒有馬上進去,他似乎有些害怕了,他原是個不知“害怕”為何物的驕傲男人,可如今,他第一次有了害怕的感覺,而這感覺卻讓他更是‘怕’上加‘怕’!他用手輕推開門,屋外的陽光順著敞開的門口照進屋內,這裡像是被開啟封印的盒子,灰塵的微粒充滿在空氣中,還有一股刺鼻的異味瀰漫,他原也是從不會來這種陰碎、骯髒的下作地方的,可如今,他不顧他本來的身份、不顧他原有的驕傲,毫不猶豫的就來了,只為了要來看那個總是忤逆他的女子一眼,或者說,他不相信,那個叫梁慕凝的女人真的就這樣離他而去了……!
王惟巖跨步進入,他緩步走到案榻前,看著仿如熟睡一般躺在那裡的美麗女子,她的衣衫並不整潔,青絲還有些凌亂,可就算這樣,也掩蓋不住她淡雅嬌秀的容顏,和一身清冷孤傲的氣質,明明眉宇之間尚有一個小女子該有的柔美稚氣,可為何偏偏就生得那樣一種堅毅決絕的性格?他有恨……好恨……!他抱起了她,狠狠的把她摟在懷裡,這是就算曾經有過很多次的把她攔腰在懷也都不能及這一次摟抱,他竟不捨得再放手。
這個世界冰冷始終,他原來不過是為了等待某一個人的某一場相逢,和某一個足以溫暖他整個生命的笑容,這個繁花季節對王惟巖而言,卻是短暫的來不及看清風景……!
抱著梁慕凝逐漸冰冷的身體,王惟巖忽然劇烈的顫抖了一下,想到枉來客棧的初遇、想到觀文殿的對持、想到地北天南的暢談、想到琉璃亭的靡音、想到鏡花水月樓的絕舞、想到香榭的柔情、想到不相見的思念、想到今日鋒銳的心痛,原來他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把她裝在了心裡,且任憑了這份情感生根發芽,直到如今,再容不下其它。可是現在,他要永遠失去她了,生死相隔,是連對望的機會都不在有的,他們之間,難道只是彼此孤獨旅程中的某一段路上旅伴,註定殊途嗎?
如果一切都能退回最初相逢的時刻,他絕不會再輕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