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瑾萱面色大變,一番思忖沉聲道:“依卿所見,哀家的孫兒何時才能醒來?”
楚玄拱手施禮道:“最多不超過十日,殿下必然甦醒,太后娘娘稍安勿躁!”
洛瑾萱頷首,“十日之內,若琰兒不能甦醒,本宮要處決的可不止那妖女,你父女二人好自為之!”語畢長袖一揮轉身而去。
眾人皆暗鬆了口氣,忽聽楚玄道:“涵兒,此事既是你要扛下的,這幾日你就留在瓊華殿裡照看,直到殿下醒來為止!”
江越驀然抬眼,楚嶽涵面上微露羞慚為難之色,卻又不得不答應下來。
夜半,司天臺。
許久未見如此柔亮安寧的夜色,四下一片靜寂,甚至可以聽到夜露悄然降落的聲音。
見江越獨立於夜月之下,楚玄上前道:“越兒,你是否是有什麼話要同為師講?”
江越轉過頭來,淡然道:“聽說師父今日上報朝堂,建康淑女案原兇已然伏誅!”
“瓊花妖皇已死,此案自然了結!”楚玄淡淡道:“不管你心裡還有什麼疑惑,再過半月便是太后娘娘壽辰,所以此事,勿要再提起!”
“就算,不再提及此事,那麼涵兒呢?”江越眸色微變,“她是我的未婚妻子,師父為何要她去照顧和王?和王對涵兒的心思,眼下已沒幾個人不知道了!”
楚玄斜睨他,沉聲道:“涵兒性情莽撞,屢次三番惹禍上身尚不自知,若非和王殿下對她懷有心思,你認為太后娘娘會放過她嗎?越兒,師父知道這番安排對你有失公允,可無論如何都必須讓涵兒先過了眼下這一關,否則她的處境將會很危險!”
第五日晚,和王依舊不曾甦醒。
楚嶽涵守在榻前,日夜對著他的那張睡顏,腦中盡是些混亂的思緒,有無數回憶跳出來,清河鎮、萬梅園、蘭煙島、野江驛站,還有之前被傅靈瑤困在水榭之中,他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竟要用自己的性命來換她的——
她給他千般傷痛,他卻還她萬般柔情!
他睡了這麼久,為何還不醒來?
他會不會,永遠也醒不過來?
不自覺抬手輕撫他的眉眼,稍時指尖自眉梢緩緩下滑,至唇角,又貼著下唇輕輕撫過去……
燭火明滅,她恍然間止住了手,站起來,有些失魂落魄。
明明她喜歡的人是江越,為何還會對和王殿下做出如此輕佻的動作?
兀自心驚,榻上的和王突然眉心緊蹙,不安的動了幾下,卻遲遲不肯醒來。
魂魄冰眠期間遇到這種情況,多半是因為被夢魘所困,倘若掙脫不開,想要甦醒便千難萬難!
楚嶽涵不及多想,將他扶起來,相對坐於榻上,眼下也只有靠輸送靈力強行打破夢魘,好將他喚醒。
四掌相對,閉上眼,本想催動真氣,卻在一霎間反被他的夢魘吸了進去!
夢裡一樹梨花盛開,樹下的和王依舊是一襲素錦白衣,正瞧著身側的紫衣少女微笑,兩個人都蹲著,那紫衣少女將一個深黑色的酒罈埋在樹下,歪著頭道:“‘武陵溪頭青酒旗,臨安初雨梨花雪’。將新釀的梨花酒埋在梨花樹下,在第二年同一天的黃昏取出,以玉畾盛之,臨風而飲,可是別有一番風味哦!”
和王聽的甚認真,禁不住皺眉道:“等到第二年的同一天,那時候你還在不在這裡?”
“我……”紫衣少女含糊不清。
便是她這般遲遲不作答,令和王始終無法走出來,可不知為何,不管楚嶽涵輸多少靈力也毫無作用,反而令自己也深陷其中。
過了許久,夢魘之外,和王終於有些清醒,低聲喊道:“小雨……小雨……”
紫衣少女終於轉過頭來,楚嶽涵幾乎便要看清楚她的臉,卻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