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宴要是要慶賀三日的,可第二日軒轅霄就是一個人在長樂宮裡度過的。
什麼使節,什麼賓客,什麼大臣,什麼國事,都見鬼去吧!
他獨自在長樂宮的院內坐下來,沉凝如石像,任雪花落在他的身上、髮梢,雙目淡斂望向長樂宮的宮門。
四周靜謐的沒有一點聲音,太陽漸漸西沉,一切都在越來越稀薄的餘暉中慢慢暗下去,長樂宮越發的悽靜幽冷。
直到天空淡去了最後一縷光芒,那又金眸也沒有從宮門那移開。
沒有表情的人,只是默默地等著。
很晚很晚的時候,或許是半夜,有一個人邁進了長樂宮的大門,手裡捧著黑色狐裘,遠遠地望著仍舊呆坐著軒轅霄,緩緩開口:“皇兒,明日的午宴你難道都不要去了麼?使節賓客你都不要管了麼?你還記不記得自己姓軒轅啊?!”
軒轅霄充耳不聞,不抬頭,不答話。過了半餉,才開口說了一句:“你不要擋在門口,她回來我會看不到。”
老太后猛地怔住。
在黑暗的夜裡,月亮在上面泛出白色的光,一片寂靜。
第二卷 鳳凰涅槃 第165章 為那一人,勢取天下!
老太后緩緩上前,輕輕地將狐裘披在了軒轅霄的身上,然後她在軒轅霄身旁坐了下來。
“皇兒,哀家明白你。”
老太后的唇稍稍揚起,勾起一抹淺淺的笑,“哀家也曾像你這般過。”老太后看著仍舊毫無反應的軒轅霄,輕嘆一口氣,又道,“皇兒,你想得到那孩子不難,可你守不住她。”
軒轅霄的眸子終於動了動,濃密的睫毛輕顫了下,可在那微笑的動作之後,就別無其他了。
老太后抬眼看著他,只見她的皇兒一動不動坐在那裡,手緊緊抱著自己的頭,一身落敗無力的感覺,甚至她從那半垂的眸子裡看到了淺淺的紅。
那是隱忍某種液體不要流出的顏色。
霎那間,老太后的心揪了起來。
她還是把那個人想淺了,把她在她的兒子心裡的位置想淺了。
什麼時候開始,在她的皇兒心裡最重要的東西變了呢?真正重要的東西原來已經走了。
“只要你不是這天下間最強的人,你就無法守住她。”
終於,軒轅霄慢慢地抬起頭來,緩緩看向老太后。
“皇兒啊,先得到這天下吧,待這天下都是你的了,她自然也是你的。”老太后迎上軒轅霄探究的眸子,笑了笑,慈母一般的溫暖,她伸手觸上了軒轅霄被雪打溼的發稍,笑著,“沒人能拒絕天下間唯一的君王。”
軒轅霄再次垂下眼簾,好像在思考著。心,彷徨無措。
“她走的時候有沒有說什麼?有沒有說……說湯圓……”一陣清冷的風從空蕩蕩的長樂宮裡穿過,軒轅霄緊了緊身上狐裘,聲音中帶著的是掩蓋不住的淒涼和無助。
軒轅霄終於真切的明白什麼對於他才是最重要的。
二十五年來,他的地位越變越高,皇子,太子,終是成為高高在上,接受萬眾仰視的帝王。
可是,他對某種東西的渴求卻根植在他的靈魂深處。
他渴望親情,渴望關懷,渴望活在乾乾淨淨的天空之下。
可他從未得到過這些,他倚靠的永遠是自己,永遠活在充滿陰謀的紅牆之中。
上一秒對他關懷備至,下一秒就可能在他的懷中下穿腸毒藥。
好多年了他都沒看到過真正乾淨的東西,除了一雙無比清澈的碧色雙眸。
可那又怎麼樣呢?
在那雙眼睛下隱藏的是最蛇蠍的心腸。
如此,他憎恨了,憎恨自己的愚蠢。
如此,他完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