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要知道這天為什麼變才是真理。
在屋子裡走來走去,時不時探出頭看青菊回來了沒有,心裡焦躁的不行,口中碎碎唸完了完了,變天了變天了。
盼的太陽都下山了,扭的脖子都快斷了,青菊才急急跑來。
“快說,怎麼回事?”
她氣喘吁吁,“馮丞相私通匈奴,皇上從他家搜出信。”
什麼?馮樂士竟然私通匈奴!
“而且,還從他家搜出幾箱子金銀財寶。”完了,馮丞相必死無疑,那麼,馮若蘭的下場也好不到哪去?但是,為什麼這一切來的這麼快?前幾天,馮昭儀還是恩寵在握不可一世,馮丞相還是聖恩優寵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今日,怎就這麼快變天了?
“快,再出去打探些訊息。”
“打探什麼訊息?”元奕朗聲進門。
“皇,皇上,參見皇上。”
“快,快起來。”他扶起我,順手撫摸一下肚子,“朕多麼迫不及待啊!”
我奉上笑臉,“他也盼望著早出世呢。”是啊,早出事。“皇上,臣妾聽說馮丞相出事了。”
元奕臉色一變,拂袖轉身,“哼,背叛朕,那是他咎由自取。”又轉過來,卻是另一副臉孔,手擱在肚子上,似若有如無隨口說道,“朕最恨的就是別人背叛朕欺騙朕了。”抬眼時,又是粲然一笑,彷彿有心,彷彿無心,“燕來不會背叛朕欺騙朕吧?”
心裡的驚惶已不知該如何形容,如同面臨絕壁四下裡又是豺狼包圍,忙定下心神,挽起一個笑容,“臣妾怎麼背叛皇上欺騙皇上呢。”手心裡沁出密密麻麻一層汗,彷彿五月裡的梅雨全部聚集在掌心。
元奕笑起來,笑的燦爛笑的徹底笑的純粹,只是笑的戒備重重四面設防。
“皇上。”要知道最確切的訊息莫過於直接問元奕,“馮丞相出什麼事了,他怎麼會背叛皇上呢?”
元奕止住笑,“後宮不可過問政事。”然後又揚起笑容,挑著指頭勾住下巴,“不過,你既然想知道。朕告訴你也無妨。燕來想知道嗎?”
丟擲的是個問句,對於我而言,這個問句裡包含著太多東西,又是試探麼?“臣妾無父無母,無兄無弟,孤苦一人,知道與不知道又有何區別呢。”
“馮樂士他私通匈奴,一向有恃無恐,自以為兩朝元老就胡作非為。朕看他不順眼已經很久了。”原來,馮樂士被抄家是遲早的事。而元奕早就想動手了,只不過,一直沒找到藉口罷了。那麼,他對馮若蘭的感情是?
“皇上打算如何處置馮昭儀呢?”
元奕嘆了口氣,神色裡有無盡的情緒,傷感的,落寞的,痛恨的,憤怒的,只是沒有關於愛的,“罪臣之女,馮家已被株連九族。”
“想必馮昭儀的性子也不願苟活於世吧。”
“你倒挺了解她的。”
“皇上,臣妾有個不情之請。臣妾想臨走前送馮昭儀一場,畢竟認識一場。”
元奕詫異地看著我,最後還是嘆口氣點頭同意了,“你就代朕去看看她吧。”
宮裡頭有兩個冷宮,一個是我住過的,有飯吃沒人管不要命的冷宮;還有一個,沒飯吃有人管要你命的冷宮,專門送宮裡頭的妃子們奔赴黃泉路。
這裡也是一片衰敗的氣息,如今衰草連天,瀰漫著一股死亡的氣息。夕陽西下,餘暉透過窗欞打進來,昭示著無言的悲哀。誰為你點亮黃泉路的晨曦?
硃紅色破舊的大門發出年代久遠的吱呀聲,只有兩把椅子,別無他物。這裡,本就不需要多餘的東西,在這裡,連命都是多餘的。
“是你。”馮昭儀見到是我時,感到一陣詫異。
我站在門口,逆光而站,所有的陽光擋在身後,“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