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應該商量商量。哪,三天,三天以後我來聽信,”媒婆說完走了。
“哼,癩格寶想吃天鵝肉,想得美!也不舀碗水來照哈,是啥X樣子,想當我的兒媳婦?”林秀青撇了撇嘴。
要讓這個女娃娃跟她當媳婦,她是一萬個不答應的!你看她那樣子,尖嘴猴腮,一身的骨頭,就是拿雕刀子也雕不出二兩肉來。以後,我的乖孫從哪裡去生出來?生不出娃娃,我汪家不是就要絕後?你看他們家那房子,那叫房子?偏偏倒倒四面都透著風,再看她媽老漢,破襟爛衫象個叫花子。一家人都是懶X!這樣的家庭,這樣的女娃娃,咋配得上我們崇禮,咋配得上我們這樣的人家?最關鍵的他們是高丙清的親戚,也是曾五的親戚!
可是汪崇禮喜歡,而且態度出乎林秀青意料地堅決:非她不娶!
這讓林秀青不僅惱火而且狐疑:這娃娃到底是咋的了?
林秀青花了很多時間,費了許多口舌,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可到最後汪崇禮還是那句話:“除了她,我哪個都不要!”
“我堅決不同意!”
“你不同意我就去死!”
林秀青目瞪口呆,她完完全全沒有想到,在她心裡是那樣懂事,那樣孝順,那樣聽話的兒子汪崇禮,竟然毫不相讓地和她對著幹了,而且還那樣的死硬!但她一聽到“死”,心中便劇烈地顫抖起來。
“要不,就依了他嘛,說穿了,那是要和他過一輩子的,”四奶說。
“我就是不喜歡她是高丙清曾五的親戚!再說了,你看她那樣子,以後當得了我這個家不?”
“你以前不是勸我,既然都那樣了,認不認也擺在那裡了嗎?再說了,象你這樣能幹的,這世間也沒得幾個呀。”
“這是兩碼事!我就是不想跟仇人做親戚!我跟你明說,那高丙清,要不是看在子玉的面上,說不定我早就拿槍把他轟了!”林秀青說是這樣說,可腦殼頭想的,是萬一,萬一汪崇禮真的……她不敢想下去,也不敢說下去……
無奈之下,林秀青懷著極不情願的心情,答應了這樁婚事,也按部就班地看人、訂婚、辦酒碗、拜堂、成親,象象樣樣地完成了這一系列程式。
她的心裡空了,總是覺得少了點什麼。看著她那剛過門的媳婦,心裡總覺得彆扭,瘦裡巴幾越看越不想看。這還不算,她總覺得那女子是受了高丙清他們的指使,來跟她搶兒子,搶田地,搶家產的。她就象一隻貓一樣,眼睛睜得大大的時時緊盯著汪寧氏的一舉一動。
那汪子良一點也不省事,明明她心頭就不了然,還總是來來回回地折磨她,使得她心裡一股股火衝,好想好想大發一通脾氣!但是她壓住了,沒有發出來。不管咋說,現在是當婆婆的人了,凡事……唉,要是在過去,她早就上房揭瓦了!
汪崇禮卻高興得不行。你看他兩口子,一天到黑同進同出,形影不離,嘻嘻哈哈,有時還打打鬧鬧……林秀青嘴裡雖然沒說,可心裡不舒服。象個啥樣子?一看到就心煩!
汪子良卻不說話,只是沒事兒就拿眼睛去瞧瞧新媳婦。唉,媳婦倒是媳婦,要真是我的媳婦,那就好了。汪子良常常這樣想。
“你也應該入會,”汪崇禮剛在老丈屋頭耍完三天,回到家來,汪子良就對他說。
“入啥子會?”
“哥老會啊。”
“袍哥?”
“啊,你在這世道里混,要想混得起走,沒得人提攜你是不行的。入了會,先當幾年小老么,慢慢五排六排,走南闖北,人家都會敬你三分。你看我們家,比上不足,比下還是有餘吧?入了會,就是有堂口的人,別人就得拿另外的眼光來看你。”
“我看也可以,”林秀青從內心深處不願意汪崇禮參加這樣參加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