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清楚,白逸羽如今本就處境艱難,而她卻因為妹妹只能繼續做面具人的棋子。可恨她直到今日都不知道面具人是誰,告訴白逸羽只會讓他徒增煩惱。
“你若心意已決,我也不勉強。”白逸羽凝視蕭玖璃片刻,放開她的手,緩緩轉過身去,“日後你對我揮刀相向,我也不怪你。”
他的話裡透著無力的悲涼,背影無比蕭瑟,蕭玖璃垂眸看著被他放開的手,聽著那沉重的步伐,心似要被撕裂。
那夜被商隊救起,她就下定了決心要離開他,可此刻面對他,才發現直面和他分別的痛楚比想象中要多上千倍、萬倍。
偏偏白逸羽又低聲來了一句,“玖兒,珍重。”
蕭玖璃只覺得自己偽裝出來的堅強在這一刻全都轟然坍塌,情不自禁捧著心口呢喃,“殿下……”
白逸羽僵住身子,沒有回頭,也沒有說話。
“殿下,我留下。”蕭玖璃艱難地開口,最終遵循了自己的真心。
反正,面具人如今只要她取得白逸羽的信任,她留下暫且不會對他造成危險,以後的事走一步看一步吧。
白逸羽牽牽唇角,轉身過來已看不出任何情緒,只要她肯跟他回去,其他的事情都好說。
蕭玖璃是被白逸羽揹回府的。
當她趴在白逸羽肩上出現在府中,眾人全都驚呆了,馬耳更是有一瞬的失神,臉上暗暗閃過一絲失落。
“快去請郎中,阿九傷得很重!”白逸羽直接無視眾人的眼神,揹著蕭玖璃徑直走進內室。
“屬下不能睡在這裡!”蕭玖璃掙扎著想要離開。
“乖乖待著!”白逸羽將她摁住,“從今以後,我在哪裡,你便在哪裡!沒有我的許可,不許你離開我半步!”
“這怎麼可以?!”蕭玖璃一臉慌亂,“屬下豈能亂了禮數?”
“別和我談禮數!”白逸羽輕哼一聲,手腳麻利地將她剝得只剩中衣,安放在長榻上,“為了我的安全,從現在開始,你貼身保護我,寸步不離!還有,今後只有我倆的時候,不要喚我殿下,也別自稱屬下,我只是你的小七!”
蕭玖璃一愣,閉口不言。
大頭銀魚得知蕭玖璃為救白逸羽吃了不少苦頭,頓時覺得白逸羽將她留下,安置在身邊同吃同住無可厚非,私下還慶幸殿下總算重新接納了阿九。
唯有馬耳,似乎對蕭玖璃此次歸來並不開心,整個人好似一直籠罩在一層愁雲之中。
次日一早,平州城主李垣前來拜訪,白逸羽叮囑了蕭玖璃幾句,自己去了花廳。
蕭玖璃睡了一夜,精神好了些,可因為失血太多,瘦小的她躺在那長榻上,臉色依舊蒼白如紙。
馬耳端來人參烏雞湯,心疼地坐在她身旁,執意要喂她。蕭玖璃倒也沒有拒絕。
馬耳一邊喂她,一邊低聲詢問她在南榮的遭遇,眼裡的難過越積越多,“阿九,你為殿下做得太多了,若不是遇到那隊商人,我都不敢想,此刻還能不能這樣和你坐在一起說話。”
“殿下是主子,那種情況下換做你們任何一個人,也會這麼做的。”蕭玖璃歪著頭看著馬耳,總覺得他眸子裡像罩了一層霧色,隱著些莫名的情緒,“馬耳,你有心事?”
“阿九,我只恨自己當時不在你身旁,害你受了這麼多苦。”馬耳伸手想去撩蕭玖璃耳邊碎髮,“答應我,以後莫要再一個人去冒險,任何危險,都讓我陪在你身邊,好麼?”
蕭玖璃身子一偏,避開他的手,“當時我哪裡來得及回來通知你們?”
“那麼多廢話作甚?難道你不知道他氣血虛弱,應該少說話?”突然,白逸羽走進內室,袖著手蹙著眉站在兩人身後,他冷冷掃了馬耳一眼,“你可以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