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範穎心情好,說是出門溜溜。
所謂出門溜溜,實則就是去尋人吹噓。
魏青衣收拾了碗筷,晚些悄然出了家門。
天黑了。
角落裡還殘留著雪跡,街上絕無行人,連金吾衛的人都有些懶洋洋的。
她一路到了曲江池。
曲江池裡水汽氤氳,模糊了小徑。
水聲細微,偶爾有水光閃爍。
魏青衣到了那個地方,先看看周圍。
她緩緩解衣。
白皙的身體悄然潛入水中。
水面緩緩動了幾下。
接著平靜了下來。
良久,水面突然湧動。
一個黑影從水下沖了出來。
披散的秀髮猛地往後甩去,水珠飛濺。
魏青衣上岸,從容用手巾擦拭著身體。
晚些,衣裳裹住了絕美的身體。
她站在那裡,一邊用手巾擦拭著長發,一邊沉思。
回去的路上,她輕鬆避開了兩波巡查,翻牆時更是輕靈。
到了家中,範穎已經回來了。
範穎不奇怪她的外出,坐在火盆邊唏噓道:「今日說是太子在宮中遇刺,哎!這般仁慈的太子,老天無眼。」
他看了弟子一眼。
那深邃的眸平靜無波。
「老天有眼。」
……
賈平安沒有板著臉,甚至在家中依舊如故。
只有兩個枕邊人才知曉他的難過。
晚上他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吃飯時飯量銳減……
「沙場上時,我是那等殺伐果斷的人,面對自己在乎的人時,我卻做不到。」
賈平安是這麼對自己的妻子說的。
衛無雙和蘇荷自然理解。
高陽已經進宮兩次了。
「太子還是沒醒來。」
「醫官在想辦法灌他吃的。」
很難!
新城那邊頗為焦慮,頻頻進宮的同時,還在家虔誠祈禱。
賈平安心中微動,就去了大慈恩寺。
歲月悠悠,曾經渴望逃離長安的玄奘平靜的彷彿已經超脫了這個世界,但又像是融入了這個世界。
「法師。」
靜室中,賈平安說道:「太子重傷,我為此焦慮不安。」
「你在焦慮什麼?」玄奘給他倒了一杯茶水,緩緩說道:「你在焦慮大唐,還是在焦慮太子?」
「兩者皆有,但我想更多是焦慮太子。」
這些年他早已把那個孩子當做是自己的孩子一般,如今孩子躺在床上生死未卜,他如何不焦慮。
「你想來尋求什麼?祈禱?」
玄奘說道:「人活著就是煎熬,所以才說有生皆苦。帝王苦,凡人苦。太子遇刺於你而言是宛如失去親人般的傷心擔憂,可對於其他人而言卻是如山崩地裂般的震驚,更有人會歡喜……歡欣雀躍,這便是人。你擔憂作甚?去直面它。」
賈平安低頭,「多謝法師。」
玄奘莞爾,「當年第一次見你,你看著桀驁不馴,肆無忌憚。時至今日,那個桀驁不馴的少年消失了,剩下一個在紅塵中打滾的大唐名將。何時能放下這一切?」
賈平安抬頭,「永遠都放不下。」
……
賈平安再度進宮。
「如何?」
帝後無心朝政,都在守著太子。
王忠良搖頭。
賈平安此刻頭腦清醒,「可曾發熱?」
醫者說道:「未曾發熱,所以下官覺著大有希望。」
武后目視賈平安,「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