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夥兒都覺得賈平安坐蠟了。
可他卻微微一笑,「儒學一直在教授。」
妙啊!
韓瑋贊道:「武陽伯此言甚是,我算學每日的儒學教授從不會缺。」
那些人傻眼了。
有人脫口而出道:「你不排斥儒學?」
一群傻蛋!
賈平安反問道:「某本就學過儒學,為何要排斥儒學?就算某教授新學,可某為何要排斥儒學?非此即彼本就不是做學問的態度。非我即敵,這不是學問,而是利益之爭!」
「他竟然不排斥儒學?」
一群人茫然看著賈平安。
在儒學的發展歷史上,之前一直是百家爭鳴,直至董仲舒迎合帝王弄了一套理論,隨後儒學就成了顯學。若是如此也就罷了,可為了讓這套理論人人皆知,人人學習,利於帝王的統治,儒家和帝王聯手壓制了其它學說。
這便是獨尊儒學的根由。
帝王需要能幫助自己的學說,儒學諂媚低頭,其它學說撲街。
所以儒家子弟也習慣了一家獨尊,但凡出現對手,馬上就打壓排斥。
這等想法就像是喝水般的簡單,可賈平安竟然不排斥儒學,這思路在他們看來格外的奇葩。
這……
好像沒法出手了啊!
但有人卻振臂高呼,「邪門歪道,怎能在國子監立足?諸位,趕他出去!」
有人帶頭,那些人早就習慣了妄自尊大,竟然就逼了過來。
看來還得要動個手?
賈平安頗為期待。
韓瑋走到了他的身前。
那些助教和學生走到了他的身前。
眾人都在沉默著。
此刻能讀書的人少,儒學還得再發展幾百年,透過科舉,把儒學變成儒家。
所以這是最好的時代。
這些師生擋在前方,韓瑋說道:「我算學是算學,與國子監諸學並無瓜葛,算學的學生多是百姓子弟,我等要教授的是實用之學,至於你等想的非此即彼,莫在我算學橫行!」
有人喊道:「韓瑋,你莫要自誤。」
「自誤什麼?」韓瑋冷笑道:「武陽伯說得好,新學不排斥儒學,可儒學卻見不得新學的好。什麼刀下亡魂,什麼百學餘孽,這是大唐,不是前漢!」
炸了!
前方有人冷笑,「大言不慚,停了算學的課!」
這是殺手鐧。
但旋即韓瑋就說道:「除非陛下有令,誰能停了我算學授課?」
那些人無計可施,有人威脅道:「若是跟著那個掃把星學了新學,回頭就別想做官。」
前面還說什麼讀書不為名利,此刻把臉一剝,活脫脫的一個變色龍。
賈平安不耐煩了,說道:「吵吵什麼?若是不妥,直接分出來就是了。」
周圍鴉雀無聲。
分出來。
這是要分裂國子監。
李治本就不重視國子監,若是算學分裂出去會如何?
喜聞樂見吧。
「回去!」
那些人嘀咕了一陣子,竟然偃旗息鼓了。有人臨走前陰測測的道:「算學的學生,以後不打算為官了嗎?」
這些人人脈寬廣,外加一群權貴子弟,要封殺算學的學生輕而易舉。
算學上下頓時被蒙上了一層陰影。
……
李治是支援新學的,若是賈平安建言把算學分出來,他定然會樂見其成。其一國子監沒矛盾了,其二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看看兩邊教出來的學生怎麼樣。
賈平安於是開啟了兩邊同時開課的艱難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