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苒兒將自己的身子小心翼翼往旁邊移了移,怕被雜亂的腳步踐踏而死。
所有人都離開了亭子,她獨自一人孤靈靈坐在亭沿上。亭子中央還放著那把古箏,此時上面已經染上了鮮血。
她伸手扶了扶自己的肚子,又看了一眼身後的幾步臺階。這時,她的眼淚這才止不住地往下流。她想起剛剛那危險的一幕,如果不是她手腳快,抓住了椅腳,她整個人恐怕已經已經摔下了臺階,別說是肚子裡的孩子,連她的生命都有危險……
可是,造成這一切的他,抱著另一名女子經過她身旁,甚至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他下手一向重,她比誰都清楚,諸如上次在邊關,他隨意一揮手,她整個人被摔向床角……
她抬手撫了撫撞破的額頭,鮮豔的血染紅了十指。
她又看了一眼地上的鮮血,覺得血的顏色有些不對,但又說不出是什麼地方不對。勉強站起身,拿起那把箏看了看,箏頭那裡還有半分匕首的影子。
剛剛究竟是她的幻覺,還是汣汣已經趁她摔倒時藏起了匕首。無論是哪一種說法,她現在都有口難辯了。
不一會兒,玉公公便來了。一臉的惋惜:孩子沒了。
亦苒兒來到正廳時。墨塵殤與慕容暄正襟危坐於主座。汣汣娘子被攙扶著坐在另一處軟塌上,臉上是縱橫交錯的淚水。見到亦苒兒進來,激動著要站起身:“易姑娘,你為什麼要害我的孩子,為什麼?”
一旁的紅箋止住汣汣的動作,同樣一臉憤恨地盯著她。
亦苒兒跪在了地上,低下頭:“對不起,我沒想到……”
“易姑娘。”慕容暄站起了身,“本宮尊你是西域來的客人,一直以禮相待。你為何要推汣汣娘子,她的肚中懷的可是王上第一個子嗣……”
亦苒兒跪在地上,抬頭看了一眼坐在上面的墨塵殤。後者一動不動坐著,手輕輕撫著額頭,濃密的俊眉緊緊皺成一團。她知道,這是他最難過的時候,一如她在邊關失去孩子後見到他臉上所浮現的表情……眼前瞬間一團模糊,她低下頭:“我不是故意的。”一滴淚水滴在地面的紅毯上,暈開一圈沉重的黑。
“易姑娘,奴婢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你二話不說就一把推開了娘子。還說不是故意的,易姑娘,你這是說給誰聽呢?”紅箋指責,話裡有話。
“易姑娘。”汣汣抽泣一聲。“我一直將你當作我的妹妹看待,沒想到你……”話到這裡,又開始硬嚥,似乎已經到了氣若游絲的地步。
“王上,你可要為我家主子作主啊。”紅箋見墨塵殤一直沒有反映,索性同亦苒兒一起跪在了廳中。“主子肚子裡懷的可是王上您的骨肉啊。”
亦苒兒覺得自己已經沒有知覺了,似乎要怎樣都無所謂了。聽著廳中的人,你一句我一句討論著要如何置她於死地,或是要賜她怎樣一種死法。她竟然沒有一絲恐懼。只是雙手緊緊護著自己的肚子,將頭低得很低,她會用盡自己的全部力量去保護這個孩子。
作者有話要說:
☆、塵埃落定
“夠了。”不知道爭執了多久,坐在主位的墨塵殤終於開口;打斷了廳中那些置她於死地的話。
站起身,惡狠狠瞪了一眼地上的亦苒兒:“易姑娘,孤沒有想到你竟然是如此心腸歹毒的一個人,先去廳外候著,等孤安撫好汣汣再來找你算賬。”說完,拂袖看一旁的汣汣去了。
亦苒兒身了一發軟,整個人無力坐在地上。鼻子一酸,剛剛還強忍著不掉下來的淚水,瞬間奪眶而出。整個人已經被一旁的奴才連拖帶扶弄到門外去了。
因為下雨的緣故,院中的地面有些潮溼。四周除了雨後的清香,還有一股菊花的味道。亦苒兒一動不動跪在久久閣中的溼漉漉院子裡,臉上看不出任何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