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想起昏睡前見到的滿世界血腥,左胸上再次傳來隱隱一陣刺痛……
“他是誰”
亦苒兒聞言抬起頭。軒轅軻雙手抱胸冷冷地站在一邊,桃花眼四周聚滿起黑色的眼帶,光滑的下巴爬滿了一層薄薄的青色鬍鬚。而平常那張總是雲淡風輕,似乎天塌下來也不關他的事的俊臉,此刻憔悴得讓人有些心疼。血紅的雙眸直勾勾的盯著她,裡面泛著深深的怒意或是妒意……這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一面,亦苒兒愣住,一時忘了回答。
“我問你,他是誰?”軒轅軻咬緊牙關,一字一字重複。下一秒,一隻手已經風捲殘葉般緊緊揪住了她瘦弱的肩膀,整個人在隱隱發著抖。
窗外,暗沉的天際突然霹開一道刺目的閃電。然後是更大的風聲,雨聲,木質窗門發出更可怕的嗚咽聲。
亦苒兒心頭一驚,她也不明白自己剛才怎麼會脫口而出那個人的名字。明明,他都已經不要她了。貝齒緊咬下唇,一股倔強爬上她殘留著汗珠的額頭,就是不願開口說一個字。胸上的傷在他怒氣衝衝的搖晃下,傳來一波波抽痛,她知道,她又欠了他一個人情,一條人命。
“我在問你話,為什麼不回答我?”軒轅軻見她不語,心裡的怒火更深。血紅色的眼底開始聚集起一場黑色的風暴,似乎下一秒,就要將眼前的人捲進風暴中心,狠狠撕碎。
不眠不休的五天五夜,寸步不離的五天五夜,衣不解帶的五天五夜。他要的,不是這種結果,不是這種無言的沉默。
亦苒兒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抖了抖,這是她第一次見他發脾氣,光滑飽滿的額頭青筋爆起。將近三個月的相處,他總是帶給她一臉似笑非笑,陪著她瘋,陪著她鬧,陪著她一路走到現在……也不是沒有猜想過他的身份,卻總是覺得沒有必要,也沒有資格。
她可以在他高興時添添錦花,卻不知在他突如其來的怒火中送什麼炭合適。況且,那三個字,她是不能說的。那怕爛死在肚子裡,也不能對任何人提起,絕對不能。想到這裡,亦苒兒低下了頭,一副任君處置的模樣,也順便遮住了一臉的委屈與呼之欲出的淚珠。
豈不知,她這個動作更加激起了軒轅軻呼之欲出的怒火,摺扇微微伸出,霸道地挑起她尖細的下巴。口氣帶著強迫的味道:“看著我,告訴我,他是誰?”
亦苒兒被迫抬起頭,明亮黑眸裡的委屈輕輕一晃,兩行清淚就這樣順著眼角晃出,無聲無息,晶瑩剔透,澆灌著左眼底那顆淺褐色的淚痣。
那淚珠晶瑩得軒轅軻的心一陣陣抽痛,手中的動作不由自主地放鬆。她才初醒,身上的傷還未痊癒,蒼白的小臉甚至還未恢復正常的血色。何苦為了連自己都說不清的感情如此逼她,抬起頭狠狠閉了閉眼,腦海浮出她在病中呼喊“軒哥哥”三個字時的焦急與無助,一股怒火自心底竄起,卻無處可發洩。。
從來沒有如此錯敗過,從來沒有。就好像一個人用盡了一生的力氣握緊一個拳頭,終有一天,狠狠砸了出去,迎接他的卻是異常柔軟的棉花。
“丫頭,告訴我,他是誰?”想到這裡,軒轅軻放開她的下巴,另一隻手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淚珠,聲音柔軟而溫和,固執的求一場殤。
亦苒兒咬了咬唇:“軒哥哥,你……”
“不要叫我軒哥哥。”心頭剛剛生起的不忍在聽到這三個字時消失殆盡。甩開好的臉,倒退三步,嘴角彎開一個無比悽慘的弧度,搖搖頭:“我不是你的什麼軒哥哥,從來都不是。你告訴我,你口口聲聲,連夢中都念念不忘的那個軒哥哥,他……到底是誰?”
聽到這裡,不知為何,亦苒兒心裡竟然鬆了一口氣。原來他不是在追究她大夢初醒撥出墨塵殤,而是為了她昏迷時不自覺地已經習慣了的三個字。從十五歲開始,她就習慣了在受傷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