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的想法是如何荒唐不近人情,女子便該受此束縛,清冷一世嗎?他忽然想到了那人曾經在夢裡唸的一句詩:“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這才應當是所有女子最殷切的期盼才是。
“那您這是要去哪位夫人的院子?”葉萊又問道。
晉蘅略蹙了蹙眉,“走到哪裡便是哪裡吧。”
葉萊一怔,隨即跟上。
二人行至一院落停住,晉蘅細看了看,方知曉是殷盈所住之處。舉步進來,院中靜悄悄的,晉蘅差點以為殷盈已經休息了,剛欲回身,卻聽一個丫鬟“啊”地一叫,忙跪下行禮,“參、參見、參見王爺。”
晉蘅微笑,“免禮。”那丫頭卻沒起來,顫顫地跪在當地。晉蘅溫言道:“起來吧。你主子可是已經歇息了?”那丫頭這才慌忙站起來,連連搖頭,忽地轉身朝內跑去,嚷道:“王爺來了,快請夫人出來迎接。”
這一夜,據蕭氏安排在殷盈處的丫頭回報,晉蘅止宿。
是日夜,當蘇辛抽抽搭搭地回到房中時,另兩名丫鬟已睡熟,吱嘎的開門聲令兩人甚是不耐,一個“咕嚕”了聲翻個身,一個“啊呀”一聲將被子矇住頭。蘇辛東擠擠、西推推,終於找出自己的一塊兒地盤兒,躺下來藉著月光仔細瞧瞧自己的雙手,只覺已被泡腫……再湊上去聞一聞,一股子油膩腥氣……她悲摧了……
更悲摧的是,第二日下午起,眾人對她便古怪起來,似是好奇,似是害怕,又似是幸災樂禍。她拉過一個同屋的丫頭問,也未問出個所以然來,到了第三日上,眾人已略去了懼意,乃至有人對她吆五喝六起來。
幾日下來,蘇辛景況江河日下,眾人皆有些眉毛不是眉毛眼不是眼了。只有當日那個分她半張大餅的小夥子肯對她拂顧一二,而這“拂顧一二”,也只限於不欺負她而已……
其實,所謂的“欺負”,也不過是將自己的差事都分些與她,自己圖個輕省罷了,蘇辛欲待不幹,人管事的就敢不給她飯吃!人家真敢!
於是,蘇辛委委屈屈地妥協了……
後來,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裡,露天水井邊上,蘇辛正在洗上房丫頭們的褻衣褻褲……邊洗邊在心裡罵:“沒家教啊沒家教!!這種衣服也好意思讓別人洗!!”奈何,不洗完明兒的午飯就蠲了……她今晚的晚飯和明早的早餐已是被扣了去的……所以,她只能眼冒金星地,繼續洗!恰在此時,那日那個黑瘦小夥兒又來了,輕輕走到她身後。
蘇辛只覺有個黑影逼近,藉著後頭小矮房兒裡星微的燭光,那影子被拉得甚長。蘇辛驀地想起了那日那股厲風,心中一驚,“啊”地一聲轉身,卻是嚇壞了來人。
小夥兒拍拍心口,見蘇辛花容失色,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囁嚅道:“對、對不住。我只是來給你送塊餅的。”說罷迅速將手中的小半張餅塞到蘇辛手裡,掉頭跑了。
蘇辛定了定神,看著人小夥子迅疾遠去的背影,咂咂嘴,小聲道:“等我擦完手再給我嘛……”低頭一瞧,又馬上向那小夥子瞧去,真想叫住他,問問這回的餅為什麼比上回小那麼多?
再一日的夜間,同樣的地點,蘇辛終於成功和這位好心的黑瘦小哥攀談了起來,不談不知道,一談嚇一跳,原來這位小哥,名字倒怪好聽,叫“春寒”,原來她自己,蘇辛,已被晉蘅下令打入了奴籍,即輩輩為奴,不遇特赦,永不銷籍!
蘇辛傻眼。難怪人家都這麼欺負她!牆倒眾人推嘛……估計最不受待見的,就是她這種從前不勞而獲撞大運的“普通人”了,人家嫉妒她的運氣,妒忌她的際遇,於是集體報復她的落魄……當然,也要從其主觀找些原因——正是由於她的普通,人們才覺得有些東西本不該是她覬覦的,而她呢?不但覬覦了,還得到了!那跟她一樣的大家為什麼就得不到呢!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