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宜竹覺得機不可失,她當下就決定那天要去望江樓蹲守,望江樓是長安屈指可數的大酒樓,出入的都是官宦名流、富商大賈。像宜竹他們這樣的人家一般不曾去過。當宜竹一和哥哥提出這個建議,楊鎮伊頓時激動得兩眼放光。不過,下一刻,他的眸光又迅速黯淡下來:“你想得倒挺美,可咱們去不起。據別人說那裡一碗湯餅都要幾十文,夠咱們家吃好幾天。”宜竹突然想起當初自己在五星級酒店吃了二百塊一碗的牛肉拉麵的事了,她不禁一陣肉疼。可疼歸疼,這次還是要去的。俗話說“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不管成不成,她都要去試試。只要能把自己的酒提上知名度,她以後就算不能財源滾滾至少也能涓涓不斷。
楊宜竹豪氣干雲的拍拍錢袋:“沒事,我有錢。”楊宜竹忘了“財不露白”這句千古名言,哪怕是在家裡也不能露。就這麼一愣神的功夫,她的那隻錢袋已經被母親俘虜了。
宜竹試圖爭回自己的權利:“娘,這錢是我賺的。”
平氏一瞪眼,高聲叫道:“你賺的?那糧食是誰的?你打造工具的錢是誰的?你翅膀還沒硬呢,就想飛了。”
宜竹好聲相求,平氏只是不允。就在這時,宜蘭出來了,她一聽妹妹要去望江樓,頓時喜上眉梢,她扭著身膩纏平氏:“娘,咱們就去一次吧。讓街坊鄰居都羨慕咱們,下一次串門時,你又有好東西可講了。”
平氏果然有一點動搖,不像剛才那樣堅決反對了。宜竹又加了一把火:“娘,去那裡的人非富即貴,我們要去了,那什麼金龜銀龜……”她把最關鍵的話截留住,任憑平氏發揮強大的想像力。果然,平氏的一雙眼睛亮晶晶的閃著光澤。
她一咬牙一跺腳:“走,都去,趕緊去換衣裳。”宜蘭歡呼著進屋換衣裳去了,宜竹本來想穿男式胡服去的,反正長安城很多女孩子都這麼穿。誰知平氏堅決反對,宜竹換上胡服後在屋裡扭上一圈,卻顯得英姿颯爽,別有一種嫵媚,平氏這才不再反對。
楊鎮伊套上馬車,將母親和妹妹扶上馬後,親自趕車往杏園樓飛馳而來。望江樓地處長安鬧市,四周環境清幽,樓上可憑窗眺望曲江和杏園。整棟樓建得軒闊宏麗,又能彰顯身份又不過份耀眼。酒樓前已經停滿了寶馬香車,比起別人家那些毛色發亮、膘肥體壯的馬匹,大青顯得有些寒酸。楊鎮伊把馬車交給一個專門看管車馬的夥計後,便帶著母親和妹妹昂首挺胸而又小心翼翼地進去了。
四人一進大廳,夥計就熱情地迎了上來,招呼他們坐下,宜竹因為要等人,自然是要在大堂。
但到點菜時,平氏又開始出洋相了,夥計從低到高開始報菜名。他報一個平氏驚歎一句。
夥計剛報一聲:“高湯羊骨面,六十文一碗。”
平氏睜圓眼睛高聲嚷道:“天哪,這麼貴!你還是從價格最低的報起吧。”
那夥計想笑又不敢笑,低聲答道:“夫人,這個就是本店價格最低的。”
平氏怔了一下,小聲埋怨宜竹太敗家:“說能釣金龜婿,可是萬一吊不著豈不是虧了。”
宜竹一臉尷尬,笑著問夥計:“我聽說,今日李清仙李大人也在貴樓是嗎?”
那夥計一臉自豪地答道:“沒錯,李大人是本店的常客。”宜竹又拐著彎打聽到,李清仙和他的朋友們正在三樓雅間飲酒論詩。她心中不由得一陣輕鬆,總算沒有白來。
此時平氏經過劇烈的思想鬥爭,已經做出了決定,她點了兩碗羊骨面——每兩人一碗,當然她還向夥計要了幾個小碗分面。她一邊吃一邊囑咐三個兒女:“你們把店裡的招牌菜都給我記熟了,回去旁人問起,你們就照那最貴的菜說,讓他們羨慕死咱們。他們有的人一輩子也沒來過這裡。” 三人表面唯唯諾諾地答應了。
吃完麵,楊宜竹